第91章 追忆·你可曾后悔
在圣护白的记忆中，自己一直都与圣云邪在一同。
圣云邪的伙伴虽有接触，但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自己与圣云邪一起这么久，其实根本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她最后交给自己任务，自己也没能好好完成。
原本该由自己单独解决的战斗也因为自己错判敌人战力，而导致神界的神王们尽数牺牲……
明明只要快一点……
明明只要让他们再晚点过来……
可自己真的很难赢……圣护白能感觉到自己在为他们的到来松口气……
然后这份心情被无情碾碎……
差距太大了……
自己究竟还要把自己与圣云邪的约定毁到什么程度？
心情完全无法平定……
纵使自己的身体被深渊法则刺得千疮百孔……纵使自己已经被死灰侵蚀得体无完肤……
她的悔恨，也如同炼狱的火焰般无法浇熄！
她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而她的刀却还是只能缓慢地向着深渊法则靠近。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自己是否能坚持到砍中深渊法则了……
她只是不想……不想再把与圣云邪的最后一个约定给毁掉……
忆起往昔，她似乎没什么回忆。
更多的，是圣云邪的记忆。
那样的一个孩子……
自己却亲手斩断了她与伙伴们的那些羁绊，亲眼用她的身体目睹她的伙伴一个个死去，亲自将她献祭出去害死了她的哥哥……
最后的最后，亲眼目送她去往一无所有的外面忍受无尽的孤独……
已经没什么能补偿她了……
自己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杀死眼前的人乖乖等那个人回来！
生命力的透支让圣护白连紧握住刀都非常困难，但她的意识还没消散所以还在坚持。
深渊法则的刀已经快被斩断了，但眼前的人显然已经失去了沟通的能力。
无论自己怎么拖拽，圣护白紧紧的定在那里不动如山，手上的白刀也一刻也没有放松。
祂不理解为什么她还能坚持，祂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就仿佛……自己以前也是因为这个人才陷入永眠一样……
“诶？”
深渊法则不能动，圣护白离祂的距离太近反应也太快。
祂不能冒险，所以只能赌。
但不知何时竟有一名与圣护白很像的女子抱住了圣护白，她在她的耳边轻语道：“小白，努力活下去……下一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你的丈夫，有能力保护你的丈夫……”
圣护白感受到生命力的涌入，尽管死灰侵蚀的很快但她依旧得到了滋润。
神智渐渐清晰，却刚好听见凌天翼与她的道别。
她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深渊法则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但祂知道此时再吞噬掉女子也无济于事了。
看来自己又要陷入永眠了……
深渊法则放弃了反抗，任由圣护白那一刀斩掉自己的首级。
圣护白呆在了原地，她不知道深渊法则为什么在最后一刻放弃了。
是有复活的手段？还是根本就不在乎生死之事？
她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但她的愤怒却没有了发泄目标。
自己胜利了，然后呢？
对方看打不过直接放弃了战斗，而自己却拼上了一切。
熟悉的人都死了，她什么都没了。
然后……然后对方因为败局已定所以放弃了挣扎？
那她的努力算什么？那大家的牺牲又算什么？！
星海在她眼前一闪一闪，紧接着她便晕了过去。
她太累了，实在太累了……
她真的很想一睡不起，但她还不知道深渊法则是否死透……
所以她睁开了眼。
自己在“孤星”中的医疗设施里，凌天翼的尸体被回收下葬，参战的神王们无一生还。
这一切在圣护白看来都糟透了，她此时反而希望深渊法则能与她再战了。
她摇摇头，拒绝了自己这个想法。
她已经昏迷整整五天了，距离自己的终焉还有两天，同时再过两天就是他们的头七。
她已经想好接下来的行程了，事实上她也没什么要做了。
“孤星”组织有紫陵在打理，自己也失去了所有可以见的亲友。
她其实也没什么可以做的，无非就是去看看组织收养的孩子，无非就是再回到神界四处转转买点供品。
她已经不知道该干嘛了……
“两天也还是长了吗？我失去她之后竟然连自己的未来都没考虑吗……”
圣护白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她去给自己曾认识的人扫墓，无论是余文还是月婴他们的墓她都去了。
每去一座墓她都会停留会儿，直到傍晚时才摇摇晃晃回了住处。
等回去躺到大床上，圣护白不禁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她又哭了：“还说去轮回外忍受无尽孤独呢？你这不是连两天都撑不过去吗？！”
她交给自己的事全搞砸了……
就连自己拼尽全力的战斗，在别人眼中也不过随时可以放弃的儿戏。
那她留下的意义呢？
替代圣云邪享福？自己配吗？
在刚诞生时就有的心愿，如今却是让那人亲手交给自己。
一并交给自己的事，她却一样都不能做好……
心脏好像有火在烧，烧得她痛苦万分却又无法缓解。
她想吐出来，呼吸也变得困难……
但她的身体大半都结晶化了，这些疼痛又是那里来的？
那个人……被自己背叛时也是这么痛的吗？
她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突然，她想起来：“对了，之前说要回去看看落星湖的……”
看了看时间，还是有点早……
圣护白选择冥想度过这段时间，时间很快来到晚上十一点。
她睁开眼，念头一动瞬间就出现在当年自己的宿舍门前。
沿着熟悉的小路走过去，落星湖的夜景依旧是那么美丽。
虽然没有太空中那么震撼，但此时湖面上映出的便是整个星空。
因为深渊有不少星星消失了，但这片湖里能映出的星星没有少。
当年的凉亭还在，可那两个给自己喂狗粮的却已不在。
她微微低下头，微微笑着：“也不知道那只笨狐狸有没有发现，她的告白告错了人……嗯，明天就去告诉她，肯定会羞得复活吧？哈哈……”
落星湖的确很美，但遗憾的是观湖者其实无心看景，更多的是怀恋过去。
圣护白没有回去，她坐在凉亭的椅子上就这样睡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她迷迷糊糊的醒来。
旁边的教学楼响起铃声，她稍微清醒点才知道原来教学楼是有铃的。
原先她们为了防止迟到，还特地买了个闹钟呢～
“原来……是有铃声的啊……”
既然自己宿舍听不见，那么肯定也是被哥哥照顾了吧……
只是圣护羽应该没想到，自己特地买了个闹钟，弄得他的好心全部白费。
“兄妹俩都是笨蛋，大笨蛋……”
醒了就该去扫墓了，今天就是他们的头七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墓，大部分人都是衣冠冢，像余文他们甚至只能用他们生前用过的东西埋在他们死的地方。
而凌天翼是难得有墓的，她的墓就在极乐山的后面，与凌天扰相邻不远。
圣护白先去过其他神王扫了墓，直到最后才来凌天翼这里。
她今天一袭白衣，提了一壶自己以前偶然酿的酒。
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放在凌天翼的墓碑前，她拿着另一杯酒坐靠在坟包边喝了起来。
一边喝，一边自言自语：“喂，一星期前兴冲冲就过来告白，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很困扰啊？你难道没发现自己告白错了人吗？这么笨，又弱……还跑过来送死。真是蠢透了……”
圣护白的脚开始崩解，但她依旧自顾自的喝着：“你说你想娶我，你知不知道你要娶的人已经不在了？知不知道她要很久很久才回？你们两个笨蛋凑一起能凑出个什么啊？还天天抱一块……”
“以后我结婚，绝对不会找一个笨蛋来保护我的，姐要自力更生！这一世有过经验了，看我下辈子靠自己努力成为年龄最小的神王，到时候我要坐神王宫里看着你们羡慕我的实力……”
她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直到她再也说不了话……
直到——她再也不存在……
圣护白，陨落。
……
阳光照在眼睛上，艾米莉尝试调整方向避开这光……
但显然做不到。
艾米莉无奈只能起来，昨晚的梦真是气得她都不想吐槽了，直到现在想起也还是很气。
她打开自己的手机，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很多短信。
但艾米莉不想去看，她现在只想好好静静，她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