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者要的就是只要自己有一个借口,自己所牧之民就会任由自己宰割,自己在所牧之民中的话语权就得是独一的,自己在所牧之民心中的地位就要比那远在天边的什么皇帝大得多。
而如果往后看,顿无错、元恭等人也离此不远了。
现在是天遂人意,万法皆和,所以顿无错、元恭等人没有借口以所牧之民为牺牲。
但等哪日天灾降临,人祸并行,顿无错、元恭等人便有了借口。
要带入顿无错、元恭等人所牧之民的视角,天灾人祸到来时,顿无错、元恭等人说用你或你的妻儿子女为牺牲祭祀诸神只就能平息灾祸,你给不给?那些本与你同为乡友的村民百姓能叫你不给吗?这可是只牺牲你家一个就能幸福千万家的事呀!
只是在此时,在杨虬的眼中,高老乡的隐患终于彻底消除了,自己该继续做一个好人臣好官员了。
十月,皮诹、杨虬等人行至皋落,继勘测地形地势的任务。
韦睿和奇约其实也明白这一路上怎么回事,只不过两人不在其位,又不想掺和这摊子烂事,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没看见。
从皋落,绘平山南麓、西麓与王屋山之西、景山之东麓,南行至王垣、阳狐,续绘地形山势。
再向西,到中条山,一路走过吴、大阳、魏、封陵、阳晋要塞,又向北折返,行走蒲坂、智、瑕阳、解邑、命瓜、奇邑、盐邑、盐泽、安邑、左邑、曲沃。
最后于明年年底返回新田,韦睿和奇约终于完成了勘测、绘制汾水以南、太岳山以西地形地势的任务。
而对杨虬来说,走到皋落时自己继续做一个好人臣好官员才算开始。
那仆从挛子半路累死不说,其实并不异常。
到了皋落,早已经在皋落城邑拿着奏功册等候的仆从也很正常的找到了杨虬。
杨虬没多说什么,烧了那封奏功册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皮诹又疑问了“怎么?你我不为顿无错等人奏功了吗?”
“元昂呀,你怎么这样单纯,你我是陛下人臣,应为陛下尽力,像顿无错等这样僭越犯上,急功伤民的人怎么能为陛下推荐?”看来杨虬最是审时度势。
要明白杨虬是想做一个好人臣好官员,那么这两者就要先分个主次。
如果嬴宏是什么平常君主,大秦帝国的吏治也有待改进提升,杨虬倒是可以先做好官员再做好人臣。
但嬴宏不仅暴虐,而且精明,又精力旺盛,你怎么知道在哪地哪处就没有嬴宏的耳目?你又怎么知道哪地哪处的官吏、学子、民隶是不是完全忠于嬴宏的?
而大秦帝国的资源抓取能力已近极致就已经说明大秦帝国的吏治已经相当完善了,或许哪地哪处的官吏个体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毛病,但这并不能否定大秦帝国的吏治水平已经相当恐怖,尤其嬴宏的统治还是皇权下县的。
既然是如此情况,杨虬当然就要先做好人臣,再做好官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