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时闭了闭眼，喉头像是扎了一根尖锐的刺，哽着他，就连呼吸都隐隐有了一丝疼痛。
他睁开眼睛，再度问道：“我是不是和他长得很像？”
姜禾浔冷着脸，“是。”
要不然她当初也不会找错人。
傅清时的手指抖了一下，齿根咬紧。
几秒过去，他终于问出了心里最害怕的疑惑，“你之前对我好，是因为他？”
姜禾浔神色坦然，“是。”
这一瞬间，少年的胸口好像破了个洞。
没有撕心裂肺地疼，就是冷，冻结五脏六腑的冷。
他右手撑着窗台，面色惨白地站着。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姜禾浔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只要每次有人提起傅之珩，她的五脏六腑都好像扭在了一起，很疼很疼。
“这些和你没有关系，我要回去上课了。”
姜禾浔转身要走。
傅清时急忙拉住她。
“浔浔。”他哑着嗓子，声音听上去很虚弱，“……我可以当他的替身，我们能不能和最开始的那样，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做作业，一起吃饭……”
他想回到姜小曼没有转学到高阳一中之前。
姜禾浔蹙眉，“你疯了？”
傅清时如朽木一样的嗓音很轻很轻，“我没疯，我是认真的。”
他是认真想过的，想了整整一晚上。
他愿意做那个叫“傅之珩”的替身。
只要待在浔浔身边，怎么样都好，无论以什么样的身份。
“傅清时，不要再做这种无效的事情了。”姜禾浔语气几分释然，“也不要执着过去的事情了，你已经找到了你的家人，你未来的生活会更好。”
傅清时其实大半的时间，过得都很惨。
五六岁就要自己洗衣做饭，挨饿挨骂。
他承受过普通孩子没有经历过的黑暗，她希望他有一天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光芒。
她不想他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姜禾浔回教室前，出于好意，对他说：“你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少女离开的背影坚定而挺直。
傅清时怔怔地望着，漆黑的眼眸隐隐透着几分疯狂，阴郁而偏执。
刚从学校小卖部回来的沈乘风一直躲在暗处，听着两人的话。
直到少女离开，他才从暗处走出来，来到了傅清时的面前。
“你还挺会曲线救国的。”他眼里是无尽的嘲讽，似乎在说他自不量力，“可惜，你根本不配和傅之珩比，也不该在她面前提起傅之珩。”
傅清时却没有被他的话打击到，木着脸问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乘风被他问得很烦躁。
说实话，他对傅之珩一直有某种难以宣之于口的嫉妒。
嫉妒浔浔的眼里只有她的傅哥哥。
从小，只要傅之珩出现的地方，她的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
他暴躁地回答：“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你长得像他，你也无法取代他。”
傅清时却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继续问：“他是沉稳内敛的，还是活泼外向的？他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沈乘风，你告诉我。”
他愿意变成像傅之珩那样的人。
为了浔浔，他可以伪装成她喜欢的人。
哪怕伪装一辈子他都愿意。
人没了影子会死，水没有了鱼会死。
他现在就是一条竭水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