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下的问题摆在明面上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凝滞了。
“现在还要继续下去吗？”
顾呈轻笑一声，眼底却闪过一丝落寞。
以这样一种荒诞可笑的理由终止，他突然觉得这次的孤注一掷，似乎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顾呈问出来后，裴明煦的面色也霎时凝重了几分。
就在顾呈以为他的下一句会是再考虑考虑，又或者体面的用挂断来表示结束时。
他说:“我没办法放下你。”
紧接着，裴明煦又接了一句:“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顾呈愕然，试探的问:“即便当下面那个也行？”
裴明煦闻言，俊眉一挑，淡淡一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虽然只是一个充满不确定的承诺，可从中顾呈却看见了裴明煦的决心。
此时，再回想之前那些看着匠气，好似程序般刻板的条条框框，顾呈只觉心神震撼。
“你竟然……愿意做到这一步？”
对于顾呈带着不确定和犹豫的疑惑，裴明煦十指交拢着，坚定的和他对视:
“顾呈，我远比你想象的要更喜欢你。”
“虽然我用了很久才发现，但我很确定，如果错过了你，我会抱憾终身。”
他的话语直白而热烈。
这次，并不需海拉偷心，他自己就主动剖开了自己的胸腔，将那颗正为他跳动的心脏展示在他面前。
此时此刻，顾呈的心跳也像是与他共鸣了般，死寂的心湖再次掀起涟漪。
顾呈盯着他的眼睛，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想从他的反应里，看出虚假。
可对视了许久，不仅没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端倪，顾呈自己反而被他坚定到像是要入党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了。
他偏过头去，低声道:“太突然了，我需要再想想。”
裴明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在瞥见顾呈泛着粉的耳垂，他又耐心道:“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
“反正你知道的，我对未来的规划里，每个阶段都有你。”
顾呈:“……”
顾呈闭了闭眼，心跳跌宕起伏，不规律的跳动着。
裴明煦这是突然进化了么？
刚开始还一副说不出话的初哥样，这才多久，情话随便就能脱口而出了！
为了防止自己犯心脏病，顾呈嗯了一声后，赶紧挂断了通讯。
然而，裴明煦却没有放过他，光脑上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晚安，早点睡，不要急，我会一直等你的。】
顾呈:……这是在报复吧，就是报复！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顾盼瞥见顾呈眼底的青黑，担忧的捧着他的脸询问缘由。
顾呈能说什么，只能随便编了个看书太着迷的理由混过去了。
顾盼闻言，猜测道:“你看的是小说吧？严肃文学看着应该更困！”
顾呈:“……嗯，一本很直白的剖心文学。”
顾盼立刻攫取关键词，饶有兴趣的问:“里面有没有捅刀子进icu，自导自演的绑架的追夫火葬场情节？”
“暂时没有。”顾呈道。
顾盼霎时失去了兴趣:“那是个小甜文啊，我不看。”
顾呈见她被转移了关注点，也没再补充更多，这个话题就这样过去了。
然而，当顾呈在甲板上吹风时，柳柒却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而在柳柒出现的这一刻，两人身周似乎突然隔了一层，周围的人即便走过，也不会注意到他们。
为他们留出了一个可以自由交谈的空间。
但一开始，两人却都没有主动开口。
直到小八怕柳柒这具身体失温，贴心的给他披上一条宽大的狐裘。
顾呈侧目看去，柳柒察觉到他的关注点，开口道:“母亲今年特意定制的斗篷，你也有一件。”
“嗯……”顾呈轻声应答，思考了片刻才问出口:“哥，你有想过未来会和谁共度一生么？”
听到这个问题，柳柒似乎并不意外。
他颇为洒脱的望着遥远的星空，不疾不徐的说:“我们的伴侣关系，和人类的不一样。”
“我这样的个体，注定不可能允许有第二个同类来瓜分权柄，所以……”
柳柒看向顾呈，直言道:“我们的伴侣，都是自己捏的，属于灵魂的分割体。”
“即便性格外表再像两个，本质上也只是一个。”
“所以，我们的伴侣永远不会背叛，而且，只要我不死，他也永远不会消失，会一直陪我活到天荒地老。”
“如果，有一个人类愿意为伴侣做到同等地步，只是寿命上有所缺陷呢？”
柳柒:“那就不要犹豫，抓住他，珍惜有限时间里的每一天。”
听到这话，顾呈垂眸若有所思，但柳柒却又补了一句:“不过，现在你所看到的这一切，也有可能是对方故意表现出来的虚假面孔，需要你仔细分辨。”
“而且，人心易变，或许某一天，你们的海誓山盟他会忘却一空，到头来你只能得到一场空也说不定。”
“所以，需要我帮你确定一下他心里的想法吗？”
突然，柳柒的手中突然冒出一根细丝，细如牛毛，若不是它反了一下光，顾呈可能都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柳柒道:“我发现，仙魂村的某些技能在现实中也是能实现的，比如搜魂。”
“我这个能力虽然现在只能搜到人类最近半个月的记忆，但日常应用足够了。”
柳柒自以为平常的一次展示，顾呈却突然愣住了。
他轻声问:“这是精神力的具象化么？”
柳柒摇头，细丝突然开始在他的手心里转圈圈:“不，按照你们的理解，它应该叫做傀儡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