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今天的状态非常好。
当然，也是对比之前昏迷不醒的情况。如今已经能半躺着，还能自由扭动头颅，甚至还能根据走路声判断来者。
“志刚，你这走路拖地的毛病，也怕是改不了了。”病床上的凌远说完深深吸了口气，这句话也消耗不少体力。
凌志刚眼圈一红，快步走了过去，握住凌远的手。蓝雪舞也连忙跟过去，小心站在旁边。
“大哥，爸醒了好半天了，你怎么才来！”凌志旭没事儿找事儿。
“爸，对不起，儿子不孝，来得晚了。”凌志刚没有半分解释。
“数你最孝顺！”凌远瞪起眼睛纠正，颤巍巍的指向凌志旭，“你，就是个滑头！”
凌志旭被骂得一愣，凌远却又继续说道：“我们凌家，世代忠良，到了你这里，就出了个奸臣！”
一听就是糊涂话，凌志旭不好反驳，沉着脸不说话。凌志刚则劝说道：“爸，你这是睡久了，有点不清楚。我们都好着哪！”
“哪里不清楚？这是我儿媳妇，这两个是我孙女儿，那是越阳，小寒家的！”凌远不服气道。
“呵呵，都说对了。”凌志刚哄孩子似的。
“老二不是东西！你看他气色暗沉，双目无神，多半要倒霉！”凌远又瞪起眼珠子说道。
也就是自己亲爹，否则凌志旭真能上前暴打一通。
“大哥，你说咱爸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都说的什么糊涂话！”凌志旭恼羞道。
“老二，爸都这样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凌志刚劝说道。
“越阳，集团股份是不是变更了？来，我给你签署变更协议！”凌远没头没脑又冒出这些话来。
凌志旭先是一怔，随后找到证据一般，咬牙切齿道：“好啊，大哥！爸一醒来，我就立刻通知你，可他曾经清醒过，你还跟他聊了这么多居然都不让我知道！”
“老二，你冷静下，这段时间爸真没醒来过。医护人员可以作证！”凌志刚也懵了，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作保证，就差给弟弟骂誓了。
“是不是周泽宇那个混小子滚了？早该走了，雪舞，我拿你当女儿，说句你不爱听的，那不是个正经货色！”凌远板起面孔又教训蓝雪舞。
“我，我知道了，爸。”
蓝雪舞颤声回答，却暗中擦了把冷汗。凌远有没有醒来过，她当然最清楚，但什么股份变更，还是周泽宇退出的股份，老爷子怎么门清？！
“嘿嘿，爷爷，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我把协议带来了，趁着您老清醒，现在就签了吧？”越阳笑着从包里取出。
凌志旭怒不可遏，每次他都提前来，都想趁着老爷子糊涂的时候，给他留下什么话，结果每次都未能如意。
可这一家子，好事儿全让他们摊上了！
“爷爷不是正糊涂着吗，签署协议是否具备法律效益？”凌乘风插嘴道。
“谁说老爷子糊涂了，我怎么看着很清醒？”越阳哼笑道。
“还是我大伯说的呢，老爷子糊涂！”
“我骂你一句孙子，就真是孙子了？”
“越阳，你个外姓人依仗老婆发家，有什么好嚣张的！”凌乘风年轻气盛，上来就跟越阳扭打起来。
病房里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凌志旭怕儿子吃亏，也上前帮忙，凌志刚和凌若寒也连忙拉架劝说。
凌小溪钻到中间，大声喊着不要打了，蓝雪舞也慌张张扒拉着老公踮脚往里看，唯恐女婿被打。
场面一度很混乱，可等大家稍稍冷静下来，却发现越阳不见了！
凌志旭连忙环视病房，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病床边，凌远拿着笔在股份转让协议上洋洋洒洒签上了大名！
“大哥，越阳巧取豪夺，连久病的老爷子也不放过。你就不怕哪天他反咬一口，别被他害的死都穿不上裤子！”
凌志旭怒气冲天，什么难听的都说了出来。
蓝雪舞最忌讳这些字眼儿，也不干了，恼怒指责道：“她二叔，志刚可是一再迁就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越阳哪里就是巧取豪夺了，人家用自己的钱买下别人不要的股份，还有监控视频和签字为证，老爷子签不签字，他都是合法的股东！”
“呵呵，大嫂，你这风向转得太快，以前想要把他扫出家门的可是你。”凌志旭挑拨道。
腾地一下，蓝雪舞涨红了脸，支吾半晌，鼓起勇气道：“对，那时候我眼瞎心黑，做错了！现在我知道越阳是好孩子，别人休想在当妈的面前侮辱他！”
“一个女婿半个儿，大嫂无子，也就是养个女婿过过瘾吧。”凌志旭嘲讽道。
“儿子女儿都一样！”
“都别吵了，看爸的精神又不好了，老二，你还有什么要对爸说的吗？”凌志刚急急催促。
有！
凌志旭扑到病床前，握住凌远干枯的手，急切道：“爸，我是你的儿子啊！您老人家要心里还有我，就把凌飞运输单划出去吧，让儿子有个吃饭的营生！”
“一家人，不能分开。”凌远发音开始变得含糊。
“爸，不是分家，哎呀，就是我想单干！”凌志旭想起什么，冲儿子招手，“合同，合同呢，快拿来！”
原来，父子俩也早有准备，凌乘风快步递上准备好的合同，凌志旭一把夺过去，声泪俱下道：“爸，都是儿子，你说我是三个儿子中最聪明的，眼下儿子有难处了，只有你能救我啊，爸！”
“都是儿子，成器不成器的，都是儿子。哎！”凌远一声长叹，又问，“老三也知道改正了，他在外地回不来，我不怪他。老二啊，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都不如你弟弟。”
“老三的事儿，爸也知道？”凌志旭一头雾水，他已经跟这里的医护商量好了，老爷子一有动静，就第一个通知他，冷静思考，即使是大哥凌志刚钻了空子，但也不能一下子告诉凌远这么多！
管他呢，先把凌飞运输争取过来再说。
“爸，你说得都对，我不如大哥也比不上三弟。看在几十年的父子情分上，爸，就当是可怜我，给我一条后路吧！爸！儿子要的，实在是不多啊！”
凌志旭的哽咽演变成嚎啕大哭，凌志刚铁青着脸却无法制止，老爷子只要有一口气在，凌氏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