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被整座楼围住,四周各个楼层的窗户反着光。
不知是眼花了还是错觉,陶古津好像看到二楼窗户处有一个人影晃过。
还未等她做出其他反应,却发现,手上被这男人强行写上了字。
惊吓之余,陶古津猛地抽回了手。
神秘男人见状却说:“……情绪不要波动,你要保留能量,照我的话做。”
这话听起来十分奇怪,神秘男人说罢重新伸出手使劲握了握陶古津的手,再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指向头顶上方,像担心她逃跑似的,抓着她的手一刻没松劲儿。
陶古津几番使劲却没再挣脱,眼前这神秘男人似乎对她的反应也见怪不怪,一双眼睛毫无波澜,只是面无表情地低声说:“快去找你妹妹,只有她能救咱们出去,我知道你能联系到她,用这个,让她去那找……”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突然——
“呱呱呱呱-呱呱呱……”陶古津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身体一颤,下意识地低头掏出手机。
拿在手里的手机还未抬到眼前,一缕阳光恰好直射到屏幕上,强光借着光滑的屏幕来了一个急速反射,直冲她的双眸而去,她猛地闭紧眼睛,将手机贴近耳朵。
“你这电话真难打,快来,找你半天了,集体采访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殷鹏的声音,就在这声音传进耳朵的那一刻,陶古津突然意识到,手腕处的压迫感离奇地消失了。
她睁开眼睛愕然发现,刚刚站在她面前的神秘男人消失了。
更可怕的是,消失的不只有那神秘男人,还有那扇门、门背后的院子和院子中的所有人。
拿着电话的陶古津,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体僵直——
此前那扇被阳光反射的玻璃门变成了玻璃窗,她快步上前,却发现窗外不过是院墙的另一侧,远处仍是那深不见其本色的连绵群山……
消失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白天做梦了?
“喂?信号不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喂……”
电话那头,殷鹏的声音不停地从传声孔中传出,陶古津这才稍稍回过神来,拿着手机毫不走心地胡乱应道:“能……能听到……行……过去……好……”
她挂了电话,再次摇了摇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职业操守促使她想要尽快离开,可心思却一直留在那个场景里,留在了那个神秘男人的身上:“刚刚是怎么回事……失眠导致的幻觉?”
——不,不像是幻觉。
她皱着眉愣在原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是幻觉吧。”她重复着这个说辞,用残存的理智强行给自己洗脑,可矛盾的是,她那逐渐加速的猛烈心跳却不会说谎。
她似乎已经看出这事情的不寻常,可猛烈的心跳却在提醒她:不要过度联想,不要自己吓自己,更不要将小时候的旧疾激发出来。
“呼——”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抚着胸腔,那手势似在安抚狂乱的心跳。
在看了这地方最后一眼后,她便迅速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出大楼。
当呼吸到大自然中的第一口新鲜空气后,陶古津站在那感受着无边的蓝天之下,空旷的场地之中,毫无遮挡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脑子逐渐恢复理智。
她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矗立在旁的大楼,透过那玻璃门能清晰地看到大楼内设,不过一个普通的大厅,根本就没有走廊、没有院子,更没有什么神秘的人群。
“刚刚是真实的还是幻觉呢?”
这想法一出,她连呼吸都局促了起来,不敢回头再看第二眼,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何时连现实和虚幻都分不清了?
眼前分明就没有那些神秘的人和物,为什么自己却仍旧放心不下?
虚晃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刚刚那场雨,竟也在无声无息中没了痕迹,地面连水渍都没有留下。
她的心似悬在半空无处安放,脑海中充斥着的全是刚才对话的信息碎片:找你妹妹……救咱们……用这个……
一个转念,她猛地反应过来,像是溺水中的人得到了一口救命的氧气:“我是独生女啊,哪来的妹妹?就是幻觉!像做梦!对!就是梦!”
当强行展开的心理暗示快要平复内心的恐慌时,她突然记起来,那神秘男人清晰地叫着自己的名字,甚至当时还——
记忆中的场景在眼前回放,她顿时肢体麻木,在本就不热的天气里,额头和颈肩的毛孔沁出细密的汗珠。
鬼使神差地,她将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左手上,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任凭不远处的殷鹏和同事们向她不断招手。
“怎么会……不会……”她在原地站定,像要为自己打气般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胳膊,犹豫不决间,还是慢慢张开了因紧张而攥握成拳的左手——
!
一串黑色号码赫然出现在掌心,陶古津瞪大了眼睛随之大张着嘴几乎要尖叫出声,她下意识地猛甩手,像是要甩掉手中沾染的“脏东西”,却没成想猛烈的动作带着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咯噔……”
当屁股着地的时候,心脏也好像停止了跳动——
怎么会是真的?!那男人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