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你拿去看看。”
陈海川把公司制式协议和劳动合同递给顾曼兮。
“你做事还蛮有章法的嘛。”
顾曼兮拐着弯调侃陈海川套路深。
陈海川看向顾姨，说：“我这叫求贤若渴。”
顾曼兮假装听不懂，漂亮的瑞凤眼眨巴两下，好像跟家里四岁的小侄子对话似的：“姨姨下车给你买瓶水？”
陈海川忍俊不禁，心想我要是你家小侄子，非得赖在你怀里，哭着闹着要喝nainai，看你怎么办。
顾曼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打开车门，带着合同下车，进超市买了一排Ad钙，回来交给陈海川的时候，合同上几处需要签名的地方，已经不是空白。
“手印等我明天去公司报到再按，可以不？”顾曼兮微笑问道。
“当然可以。”
陈海川点头答应，然后递给她一份《小鹿便利门店加盟合同》：“这是我自拟的一份合同，你帮我看看。”
顾曼兮欣然接过，坐进副驾认认真真的从头看到尾。
“这里。”
顾曼兮指了指《小鹿便利门店加盟合同》名称，说：“最好加上‘特许经营’这四个字。”
“哦？”陈海川眼皮跳了几下，这份合同他故意漏了些内容，顾姨的水平挺高，一眼就看出问题。
“加盟合同是典型的商业特许经营合同，属于法律上的‘有名合同’。”
顾曼兮稍作解释，随后问道：“你的这个小鹿便利连锁品牌，应该已经拿到特许加盟资格了吧？”
“拿到了。”陈海川点头一笑。
“那就好。”顾曼兮也点点头，指出下个问题：“还有这里，合同上没有明确的加盟费或特许使用费等字眼，取而代之的是‘运营服务费’和‘培训指导服务费’，概念模糊，容易引起纠纷。”
“厉害啊。”陈海川看向顾姨，心说这就叫专业。
“最后这条，甲方仅向乙方提供培训指导，经营管理意见，是否采纳由乙方决定，甲方不参与、不干预、不控制乙方的任何经营活动。”
顾曼兮特地把条款念出来，抬头看着陈海川，笑眯眯的问：“这份合同真是你自拟的吗？”
“是啊。”
陈海川大方承认，虽然借鉴了美宜家的合同模板，但多数内容是他自拟的，目地是规避商业特许加盟法规，采用移花接木的方法，让加盟商形成“一般民事服务合同”的认知错觉。
这样做，对加盟商来说是“坑”，对于陈海川而言，这叫“明哲保身”。
“最后这条再补充点内容。”
顾曼兮提议道：“甲方也不对乙方的财务管理体制、经营管理体系、经营理念等各项内容施加任何限制。”
陈海川听完这话忽然笑了，这就是自己人啊，明知道条款内容具有“欺诈”属性，却还特地补充内容使其更加合理，至于合不合法，上了法庭打过官司才知道，不然公司花钱组建法务部门的意义何在？
“不过，这样的合同只能在公司发展初期使用，业务步入正轨，规模做大后要立即变更。”顾曼兮郑重提醒道。
“嗯，听你的。”
陈海川是个能听进意见的人，只要对他有利，对公司发展有益，一切都好说。
“这是咨询费。”
陈海川从兜里掏出一封红包递给顾姨。
“嚯，还有这好处？”顾曼兮眸光闪烁，她并非见钱眼开的女人，可这毕竟是她学法律以来收到的第一笔“咨询费”，意义重大。
“这臭小子，真懂女人心。”
顾曼兮心中暗自琢磨，红包到手，感觉挺厚的，疑惑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帮忙？”
“暂时没有。”
陈海川笑着摇头，掏出手机看了眼未读消息，然后把李梦瑶的联系方式给她：“我有点事，一会就回学校了。明天你直接去大学城找我，或者跟我秘书联系，她会帮你办理入职手续。
“住宿方面，我在大学城附近租了栋民房，里面设施挺齐全，可以拎包入住。”陈海川特地补充道。
顾曼兮被他这面面俱到的诚意打动，心里泛暖的同时，又有些好奇：“你这一边创业开公司，一边租楼当包租公，还要上学，忙得过来吗？”
“我倒是想当包租公，可惜这年头的二手房东收租赚差价也很辛苦。”
陈海川笑道：“那栋民房是我另一间公司的办公楼，你明天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啧啧，真有你的。”
顾曼兮不禁咋舌，眼神里也满是期待之色。
其实这都是陈海川一环扣一环的套路，用超市的公用电话约她出来，上车独处，送玫瑰花，借初中的暗恋话题虚晃一枪再切入正题，加盟合同即面试内容，发红包和安排住宿是对她业务能力的认可，透露另一间公司是增加神秘感。
跟女生交流，有人说“套路得人心”，有人认为“真诚才是必杀技”，其实不管套路也好，真诚也罢，话都只说了一半。
当别人看出你在套路她的时候，你已经输了。
真诚就更有意思了，两个人都真诚才是必杀，一个人真诚那是杀必。
陈海川这趟回莞城的目地很明确，只为跟顾姨见一面，想办法把她招进公司，所以前后待了不到两小时就返回粤城了。
返程有点堵车，直到太阳下山陈海川才回到大学城，车子停在禾川电子门口。
傍晚六点，正常是销售部开会总结的时间段，陈海川进门时，却见陆利群一本正经地在办公区说书，整个销售部都是听众，苏禾、沈云溪和郭秋雨也在场。
“书接上回，林黛玉一连喝了十八碗酒，在景阳冈前倒拔了那垂杨柳，酒劲未散，遇见一只吊睛白额虎，怒目圆瞪娇喝一声，妖怪，哪里跑，旋即纵身跃起，上了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