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睫毛轻颤，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顾晚棠，我……”
嗖——
面前的女孩子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陆朝野神情挫败，表白的话还没说出口，他这算是被拒绝了吗？
门口，顾晚棠朝着一个方向狂奔，她看到了那个眉毛处有月牙疤的男人。
可是等她追到大街上时，人海纷纷，那个男人早就没了踪影。
老天爷这是在跟她开什么玩笑？
顾晚棠迷茫的穿梭在人来人往中，一直到天黑，她才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她好像离真相咫尺之间，又好像隔着万水千山。
郑蓉看女儿兴致不高，以为她是在忧心明天的考试，和顾大成一左一右的打哈哈，“你看看，咱闺女是不是比我都高了？”
“去年就比你高了！”顾大成十分得意，“咱家三个崽都遗传了我的大高个，蓉蓉你是咱家最矮的了。”
“滚一边子去！”郑蓉嗔了他一眼，“晚棠，过来端饭！”
因为明天就要高考，所以家里做了难得做了一顿鱼肉。
4斤大的草鱼，炸成了金黄的鱼块，撒上了白芝麻粒，又酥又香。
郑蓉还把鱼头跟鱼尾巴熬成了浓白的鱼汤，放进去几块豆腐，几根鱼腥草，味道很是鲜美。
几个孩子大快朵颐，两人看的也高兴。
吃过饭，把明天考试要用的东西准备好，顾晚棠进了厨房看郑蓉收拾，“妈，”她没有骨头一样靠在郑蓉的肩膀上。
虽然这个女人现在已经没有她高，但是顾晚棠还是觉得她的身上有让自己安宁、获得希望的力量。
女儿好不容易撒娇一次，郑蓉随便把厨房收拾了下，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拥着女儿回了房间，“妮儿是不是让妈宝贝宝贝？”
被当成小孩子，顾晚棠有些害羞，但她实在贪恋妈妈怀抱的温暖，点了点头。
“顾大成！今晚去跟你哪个儿子挤一夜吧！我要抱着女儿睡！”郑蓉也十分享受自己女儿的撒娇，本来自家女儿就比较成熟，自学翻译早早就能拿到工资养活一大家子，现在更是成为了宋先生的贴身秘书，还上了报纸。
他们老顾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才会得到这么一个好孩子。
现在她出去，原来对她爱搭不理的邻居都上赶着跟她拉家常，她不拿乔当然也很有分寸，谁要是拼命想打探女儿的隐私她是半个字也不会透漏。
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哼着没有曲调的歌曲。
很小的时候顾晚棠就是这样睡着的，她嘴巴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都没有发出声音。
她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自己查到的事情告诉爸妈，还是继续一个人藏在心里，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再说出来。
“妈，你有时候会想你的那个孩子吗？”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郑蓉拍着她后背的手顿了顿，复又继续轻拍，“妈要是说完全没想过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想的很少，妈更多时候想的是你们三个，有没有吃饱穿暖，小 脑瓜子里面又在琢磨什么……”
眼角有些湿润，顾晚棠扯过枕巾擦了擦，更紧的躺到郑蓉的怀里。
高考就这样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考试的时候除了高二学生全部放假，十来个学生一个班，前后左右都没人，教室前后各站一个老师。
不知是缘分还是什么，考试的时候姜月和顾晚棠都留在了原教室。
可能是她让郑蕊进姜家拆穿她和陈云飞恋情的事，姜月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苍白无力。
不过还是强忍身体不适转头瞪了她一眼。
姜月猜到郑蕊突然出现在姜家肯定是顾晚棠指使的，害的她和陈云飞的事情弄的人尽皆知。
真是该死啊！
她这次一定要在考试中压顾晚棠一头不可，也让她知道知道自己不过是乡野之地的村姑而已！
不过试卷刚发下来没一会，她就觉得自己肚子疼了起来，并且越来越疼，开始的时候她还想忍着，可是慢慢地她就失去了意识……
“报告老师！”有同学举手，“姜月晕倒了！”
很快监考老师联系了学校，来了几个人就把姜月给抬走了。
同学们分神了一会儿，很快就投入到了紧锣密鼓的考试中。
考完一天试出来，同学们都很累，但大多数同学都凑在一起对答案。
还有少部分人则是在议论姜月。
“唉，晚棠你说她也太惨了吧！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这么重要的考试上晕？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会考上清北大学呢！现在好了，什么大学都上不了了。”
顾晚棠挑眉，活该。
这么好的消息她要抽空去一趟监狱告知张柳一声，她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很伤心吧！
回到家里郑蓉给他们包了粽子，煮的时候里面还放了篦子。
“妈，这不是你梳头的吗？放锅里多脏啊！”顾家森一脸嫌弃道。
顺理成章的他挨了一巴掌，郑蓉振振有词的拍掉了他的手，“小破孩懂什么啊？我这叫‘必中！’而且都用胰子洗了好多遍了，对了晚棠，你一会去给小陆那孩子送两个过去。”
“哦，”是得去一趟，昨天突然看到了那个月亮疤的男人，从他家里跑走也没跟人说一声，而且那个芭比粉的收音机她还没拿回来呢！
郑蓉包粽子的手艺确实高，又软又糯的，“妈包的粽子拿出卖肯定会被哄抢而空的！”
“是吧？还是我小闺女会说话！”郑蓉确实对自己的手艺也很自信。
这时，角落里蹲着披着外套的顾大成问，“今天你们考的怎么样？”
一说这个，顾家森立刻十分兴奋，甚至都顾不上吃粽子了，“说到这个，小妹真是神了，之前我小妹给我们订的那份复习计划我还以为是随便弄的，没想到今天考试有好多那上面类型的题，稳了！”
“真的？”郑蓉也是一脸喜色。
顾家明探究的看着自己小妹，“太神了！咱老师都没你神！考前还在那给我们押题呢，一个没中！我觉得我考的也挺好的。”
“别问我，一般。”顾晚棠老神在在的高举双手。
学霸都是这个德行。
晚饭就是粽子，吃好后顾晚棠揣着两个去了陆朝野家。
门没有关，虚掩着。
她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就进去了。
一路走到陆朝野住的房间，她隐隐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
“陆朝野，我来——”
帘子掀起，她看到一个打扮时尚的小姑娘正踮着脚去抱陆朝野，看到她，陆朝野的眼神有些莫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顾晚棠觉得自己好像打断了人家的好事，快速把粽子放到一墙边的桌子上跑出去了。
一路上，她的心都跳的很快，就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陆朝野家里面怎么会有女孩？
那个女孩还抱他？
他们谈恋爱了？
一个又一个乱七八糟的问题入侵了她的大脑，让顾晚棠几乎无法思考。
好乱。
晚风浮动，她靠在墙边平复了呼吸，轻轻勾了个嘲讽的笑。
自己跑什么？真是没出息。
是没见过人接吻还是没见过谈恋爱啊！
自己撞破的他们，不好意思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想通了这点，她转身往家走。
“顾晚棠！”身后传来陆朝野急促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