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渐渐驶入一片庄重的建筑群，门口的岗哨挺拔如松。
云辰把请柬收进口袋，伸手拍了拍贾彪的胳膊，轻声道：“待会儿进去，别乱说话，跟着我就行。”
贾彪重重点头，没有追问，他不懂什么会议重要，只知道跟着云辰阁下，总不会错。
车停稳时，夹克男率先下车，恭敬地为两人打开车门。
一阵微风拂过，带着庭院里的草木清香，云辰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会议楼，脚步沉稳地迈了出去，贾彪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会议楼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沉稳的气息扑面而来。
长条会议桌铺着深青色桌布，两端摆着青瓷茶杯，氤氲的热气里飘着淡淡的茶香。
几位穿着正装的人早已在座，见云辰进来，纷纷起身，目光里带着敬重，却没有过分的热络，这份分寸，恰好合了云辰的心意。
夹克男引着两人走到靠窗的位置，贾彪刚坐下，就盯着桌上的白瓷盘挪不开眼。
盘里摆着桂花糕、绿豆酥，块头小巧，比香满楼的驴肉火烧精致多了。
贾彪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云辰，眼神里满是“能不能吃”的询问，惹得旁边一位戴眼镜的女士忍俊不禁。
这时，夹克男推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进了会议室。
“云辰小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年轻？”
“聂老！”
云辰没想到，快90高龄的聂老会出席这次会议。
“聂老妙哉了，小子没心没肺，不怎么操心，自然看起来年轻一些。”
聂老坐在轮椅上，被夹克男稳稳推着停在桌旁，浑浊的眼睛落在云辰身上，像在透过眼前人，回望几十年前的时光。
他抬手拍了拍轮椅扶手，声音虽有些沙哑，却透着股爽朗：“没心没肺？当年在狍子县，你帮着抗联跟那些杂碎死磕的时候，可不是这模样。”
云辰轻轻叹了口气：“岁月不饶人啊，我那笨徒弟，丁力力让聂老费心了。”
“丁力力那小子。”聂老听见这名字，浑浊的眼睛骤然亮了亮，抬手拍了下轮椅扶手，语气里满是感慨。
“费心倒谈不上，力力可是国宝级院士，你要是多培养一些，像力力这样的科学人才，我更应该谢谢你才对。”
寒暄几句，聂老步入正题。
“云辰啊，知道这次为什么找你吗？”
云辰摇了摇头，聂老接着道：“你们蓝天内部的事，我也有耳闻，这是你们自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不便多说什么。”
“这次叫你来，是因为一艘货轮。”
“货轮？”
聂老示意夹克男点开投影仪，一艘大型货轮在港口。
“银河号货轮在海上被困了1个多月。”
画面一转，夹克男接着道：“龙国申请加入国际空间站，被鹰酱以保密为由，拒绝加入。”
画面在一转，几枚导弹在空中突然解体、爆炸。
聂老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声音比刚才沉了些：“货轮被困，空间站被拒，导弹试验出问题。”
“这几件事凑到一块儿，不是巧合。”
“你诈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没有蓝天作为引线，西方各国开始抱团针对龙国了。”
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最大的受益者当属鹰酱和蓝天。
蓝天可是收编了不少外国科学家，并给予更丰厚的待遇。
这些科学家，一部分留在蓝天总部，继续研究，一部分被云辰偷偷送往龙国，成为丁力力手下科研团队。
“也多亏你这么多年，不忘初心，往国内不停输送科研人才，可是我们一直被别人掐住卫星的脖子。”
“我们最近在研究，准备出资2亿欧元，申请加入欧盟导航系统………”
聂老浑浊的眼里藏着沉甸甸的期盼：“你手里握着蓝天那些年攒下的技术底子，还有你送回来的那些科学家，只有你能帮着破这个局。”
云辰自信一笑，伸出两根手指：“聂老，这2亿给我，我再给您打个对折，这份订单，我蓝天收下了。”
“聂老，您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虽然不差钱，也不缺钱，钱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但是………”
“我们蓝天讲究满响不可敌，一部分钱花在材料和研究上，一部分发到科研人员手中。”
“您知道为啥我们蓝天科研人才光出好成绩吗？”
“因为，在蓝天，实力至上，不排资论辈。”
云辰伸出的两根手指悬在半空，语气里的自信，让会议室里原本沉郁的气氛骤然亮了几分。
聂老盯着云辰的手，浑浊的眼睛里先是诧异，随即浮起了然的笑意。
“你这小子，还是那么市侩。”
“聂老，我可是商人，一名合格的商人，您见过市侩的商人，打对折吗？”
旁边戴眼镜的女士忍不住插了句：“可欧盟那边……毕竟是成熟的导航系统。”
“我们自己搞，怕是要走不少弯路。”
云辰眉头一挑：“怕走弯路？如果怕，当初两弹就不会那么轻松成功了。”
聂老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云辰说的没错，当初研究两弹的时候，那条件比现在还差，研究员都是啃着杂粮馒头，吃着咸菜，拨着算盘研究出来的。”
“小辰呀，我马上向上级递交资料，你什么时候着手研发？”
“放心，2亿，一分不少都给你，我要的是成果。”
云辰却淡淡摇了摇头：“聂老，这件事还真急不来，最起码现在急不来。”
“您也知道，我都退居二线了，这件事，还是交给新一代的蓝天总部代理人吧。”
云辰轻轻摇头的动作落在聂老眼里，会议室里刚松快些的气氛又顿了顿。
聂老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紧了紧，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沉了下去。
他知道云辰的性子，从不是推诿的人，这话里定有别的意思。
“退居二线？”聂老的声音慢了些，带着点琢磨：“你小子，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
“你这孙猴子大闹天宫，现在又想回花果山了？”话里带着点打趣，却藏着探问。
云辰指尖蹭过桌布上的纹路，目光落在窗外庭院里的老树上，语气轻却平稳。
“聂老，我还能活多少年？”
“如果我死了………蓝天不再是以前的蓝天，我们之间还会有合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