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有这事啊？”一名“女子”娇柔故作地惊叹道。
“她”身着一条古烟酡颜百褶锦裙，鬓角簪着一朵山茶花，怀里揣着暖炉，一只手捧着瓜子，另一只手将瓜子送入口中。
“还有更夸张的呢，方家娘子是新来的，未曾听闻过，就让我们几个好姐妹慢慢给你道来。”
“有劳姐姐了。”林靖玗边嗑瓜子，边投去盈盈浅笑，可把村口情报站的七大姑八大姨们甜到了。
“要我说，得亏了张槿家的娘子性格内向，换做是我，有这么一个赌徒郎君，早就和离了。”
“那可不，听说他欠了万福楼大几百两银子，一个神武军统领月俸才多少，这不得还几辈子去了，他娘子为了给他还债，十根手指头都扎出窟窿来了，一针一线的攒钱还债。”
“但是万福楼不是已经被查封了吗？”林靖玗嗑着瓜子问道，“那么他欠的赌债是不是不用还了？”
“真是走了狗屎运，不仅不用还钱，还升官发财了。”
“听说是林将军亲自率领神武军和林家军抄了徐首辅的家。”
“所以说，张槿是抄家有功升的官？”
“那么为何林家军这么多人不升官，非得升张槿？”
一位穿着碎花棉衣的大姑摇了摇头说：“他啊，品性不正，估计是干了什么缺德的事才升官发财的。”
林靖玗听到这里，不禁挑了挑眉，看来这些姑姨们是群理智的吃瓜群众。
林靖玗将瓜子壳放在手心里，试问道：“月夕节的时候，万宝楼不是有爆炸事件吗，我记得张槿任神武军统领的时候，是第一个带领神武军赶到现场的吧。”
“这个我知道。”一名身着金松绿棉服的年长女子凑了过来，她环顾了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天我在万宝楼附近卖花，我就看到张槿带着一群神武军守在万宝楼附近。”
穿着碎花棉衣的大姑从金松绿棉服的年长女子手中摸了一颗瓜子说：“这不很正常嘛，他们是护卫军啊。”
“不对。”林靖玗摇了摇头，鬓角的山茶花也跟着颤了颤，“神武军是守卫皇城的，一个小小的万宝楼怎么动用得了皇家军队？”
“意思是说，当天国主在万宝楼里？”一个大姨捂嘴惊讶道。
林靖玗不禁感慨姑姨们的智商，稍微点拨一下，她们就能找到盲点。
看来，金陵情报站名副其实。
若是奚方洺能调动神武军的话，那么是奚方洺指使张槿杀害阿无和织锦罗的吗？
奚方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林靖玗始终不肯相信奚方洺在借刀杀人，反而他更愿意相信奚方洺被夺舍了。
“对了，按方家娘子这么分析，除了国主之外，但凡是宫里的公侯王爵，甚至是太后妃嫔，都能够令神武军守卫咯？”
太后？
又是太后？
看来整件事都以太后为中心点发酵，上次奚方池审问过织锦罗，她交代38号抄写过她身上的《解药语》，如果太后是38号的话，为何要等到抄家后，才杀了织锦罗，而不是在抄写完就直接杀死呢？
这件事本就疑点重重，看来只有找出真正的38号，真相才能水落石出。
“对了，前些天的晚上，你们有没有听到张槿家有女人的惨叫声？”
这句话突然吸引住了林靖玗的注意力，他赶紧递了一把瓜子给说话的人，想要听到更多的八卦。
“是张槿家暴他娘子了吗？”林靖玗故意问道。
“不确定，我就听到了一声，后来就没了声息。”穿着碎花棉衣的大姑接过林靖玗递来的瓜子。
“叫得有多惨啊，据说他们行房事的时候，也是激烈得很...”金松绿棉服的年长女子赧然一笑说。
“哈哈哈哈，张槿体格如此强壮，又天生神力，难免的难免的，姐姐不会是羡慕了吧。”林靖玗打趣道。
金松绿棉服的年长女子哈哈笑了两声说：“要不，我把张家娘子请来，你们仔细问问？”
“不对，姐姐，张家娘子不是归宁了吗？”
“啊这...那...那晚他屋里的女子是谁啊？”
“外室？”
“他之前豪赌把家都败光了，怎么可能养得起外室？”
“起码人家不家暴啊。”
“不家暴怎么就成了优点了？这不是做人的基本准则吗？”
聊到这里，林靖玗已经八九不离十能肯定张槿就是主刀人了，只是张槿背后的幕后指使是谁，他还不能断定。
“姐姐们，郎君该唤我回去了。”林靖玗起身朝着众人行了一个万福礼。
“方家娘子客气了。”金松绿棉服的年长女子起身拉起林靖玗的手，忽然，她发现林靖玗的海拔有点高，于是拍了拍林靖玗的手背说：“这城里人就是营养好，女子也长得如此高挑~这怕有...八尺吧。”
“差不多差不多。”林靖玗挠挠头，尬笑道。
忽然，一个穿着淡绿色便服的人，骑着一匹头上扎着淡绿色绸子的马，马背上面放置了一个布盒子，布盒子里面装满了很多份外卖。
“您好！您的笨鸟外卖已经送达，请您签收后给我们好评哟~比心。”
外卖员将糖水外卖从布盒子里面取了下来，谨小慎微地递给林靖玗和阿姑阿姨们。
林靖玗从袖口掏出一枚精美的钱袋，给外卖员5两银子作为餐费和跑路费，随后又对着阿姑阿姨们说：“这顿下午茶算我的，就算是给姐姐们解解渴。”
“哎呦，方家娘子客气了，以后我们姐妹多在一起唠唠嗑。”
“好的姐姐们，那么漱月就不奉陪啦。”林靖玗再次行了一个万福礼，随后回到了奚方池的马车里。
奚方池打量了一下林靖玗的女装，勾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他戏谑地说：“要我说，不如瓦京舞服合身。”
“我什么时候穿过瓦京舞服？”林靖玗指着自己说道，他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奚方池一怔，看样子林靖玗开始间歇性失忆了。
忘形，忘性，忘心，忘命，忘己。
如今的林靖玗处于第三阶段——忘心，若是继续被毒药喂养下去，他就会快速到达第四阶段，这个阶段是最不可控阶段，也是感知消失的阶段，他不会感到疼痛，身上的伤痕也会快速愈合。
最后，只要进入第五阶段，他就会彻底沦为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林靖玗望着发呆的奚方池。
最近的他，眼里总是灰蒙蒙，像是有不少心事。
林靖玗伸手抚平了奚方池的眉头，手指却停留在了奚方池的眉宇间。
他真的好美，美得让人沉醉。
奚方池从伤感中清醒过来，他别开了林靖玗的手说：“等会你跟我简述一下你打听到的事情，现在我们先去九曲坊，去瞧瞧那条蛇的动静。”
“行。”林靖玗一边应下，一边换上了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