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不害猛地仰首大笑,笑声中满是不屑,震得周围树叶簌簌作响:“好个狂妄自大的小子!竟敢在老夫面前说这种大话,你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别以为你们的援兵快到了,老夫就奈何不了你——今日就算那船人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他的笑声还未消散,一个洪亮如洪钟的声音突然自远处传来,带着几分怒气,瞬间压过了温不害的笑声:“是谁在这里说话这般臭?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狂言乱叫、发疯骂坐,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能把人怎么样!”
这声音中气十足,带着极强的穿透力,落在众人耳中,竟让不少人下意识地晃了晃身子。方亭月夫妇眼中闪过惊喜,虫小蝶更是心头一震——这声音,是大玄上人!
温不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神色错愕地循声望去,目光落在湖面上那艘乌篷船上——船头站着一位身披红色袈裟的老和尚,身形挺拔,虽隔数丈,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沉稳的气场,身旁还站着几位手持兵刃的武士。温不害暗自心惊:“这老和尚的内力修为竟如此了得,听这声音,比我还要胜上一筹,不知是何许人物?竟会帮着虫小蝶这小子?”
虫小蝶确认了声音的主人,心中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他万万没想到,大玄上人竟也会到这岛上!有这位前辈坐镇,今日的胜算无疑多了几分,之前的紧张与焦虑瞬间消散大半,胆气也壮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目光直视温不害,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听说小王爷行事向来留一手,身边还藏着两位得力手下,好像叫作‘雌雄双煞’?只是不知为何,这两位擅长骗人伎俩的恶徒,前些日子不小心去了我们廷益庄做客,至今还没出来。不知我这话,可有说错?”
温不害与身旁的孤阴子、孤阳子同时脸色一变,眼中满是震惊——“雌雄双煞”的事极为隐秘,虫小蝶怎么会知道?三人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温不害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沉声问道:“虫少侠此话是甚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虫小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虫某只是想请阁下放了蓝氏二位姑娘。要不然,小王爷的这两位手下,恐怕今生今世,都难有机会再与小王爷见面了。”
温不害猛地睁大眼睛,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声音也变得咬牙切齿:“你……你竟敢来要胁老夫!告诉你,老夫这辈子从来不受人要胁!若不是王爷有言在先,要老夫暂时放你一马,哪来这么多闲功夫与你磨叽,早就取了你项上人头了!我现在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放人还是不放!”
虫小蝶迎着他凶狠的目光,丝毫不惧,反而笑得更从容了些:“温先生要取我人头,恐怕没那么容易吧。你若是不信,不妨试试看。”
夜风卷着枯叶在斜坡下打转,月光将众人的影子拉得狭长。温不害听了虫小蝶的话,脸上却未露半分怒意,只缓缓抬眼扫向身侧的孤阴子、孤阳子,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你们去,把那小子擒来见我。”
孤阴子、孤阳子二老闻言,心头同时“咯噔”一下,脸上强装镇定,眼底却掠过一丝难掩的愁绪。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忐忑——他们早见识过虫小蝶的厉害,先前虽侥幸以偷袭伤过他,可真要正面擒住,别说胜算渺茫,反倒极可能栽在他手上。
更让二人心虚的是,先前为了顾全颜面,他们只跟师父提过“掌伤虫小蝶”,却绝口不提当时的狼狈与侥幸,也没说虫小蝶真实的武功深浅。如今温不害认定虫小蝶不过尔尔,才轻易遣他们出手,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师命难违,二老只能硬着头皮,低低应了声“是”,各自抡起手中大刀——孤阴子的刀身泛着冷光,孤阳子的刀柄缠着旧布,二人脚尖点地,身形一纵,便飘身掠下斜坡,落在虫小蝶对面,摆出夹击之势。
虫小蝶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满是不屑。不等二老站稳,他已猱身抢上,身形快如闪电。孤阴子反应不慢,当即横刀扫向虫小蝶腰侧,刀锋划破空气,带着“呼呼”风声。
虫小蝶却不闪不避,只轻轻一纵,足尖在刀背上一点,竟从孤阴子头顶跃过。孤阴子暗道不好,左手倏地往上抓向他足踝,想将他拽下来;与此同时,孤阳子的大刀也裹挟着劲风,朝虫小蝶当头砸去,眼看就要将他劈成两半。
身处半空,两面受敌,虫小蝶却神色从容,眼中不见半分慌乱。他暗中运起“异蝶神功”,内力自丹田流转至臂膀,转瞬之间,双臂竟凝上一层薄薄的细霜,双爪泛出森然寒芒。
左爪斜刺而出,如鹰隼捕兔般直抓孤阴子的手腕;右爪则带着狠劲横扫,迳直挠向孤阳子的肩膀,招式又快又狠。
孤阴子只觉一股强劲真气骤然袭向手腕,那力道猛得让他心头一震,哪里还敢硬接,忙不迭缩手疾退,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手心已惊出一层冷汗。
而孤阳子那一刀本已近在虫小蝶头顶,却突然觉一股骇人的爪劲撞向肩头,虎口瞬间一麻,手中大刀竟被震得反弹而回,险些脱手飞出。孤阳子大吃一惊,亏得他习武多年,反应极快,当即侧身拧腰,硬生生卸去刀把传来的反弹之力,才没让自己被自家的刀砸中,脸色却已变得煞白。
虫小蝶一招逼退二老,却不恋战——他心里清楚,眼下的关键是救回蓝氏姊妹,而非与二老纠缠。脚刚落地,他便足尖点地,使出“惊鸿掠影”的轻功,身形如一道青影,迳直往斜坡上的众人掠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