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季星阑的这番接连追问，景黎心中思绪莫名地有些混乱。
但是一时却分不清让自己心乱的原因是什么。
她怔怔无言。
季星阑看她这样也觉得糟心。
他现在有一种自家小白菜即将被别人拱走的感觉。
偏偏“小白菜儿”本身还无知无觉。
他抬腕看了看时间。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季星阑说道，“你......”
后边的话季星阑没有说出来。
虽然他已经很明确顾清洲对自己妹妹是有异样心思的，但是他也看得出来景黎现在对感情还很懵懂。
他怕自己说得过于明显，本来景黎还没绕明白的事情......自己也想明白了。
季星阑不由心中暗叹，“怎么懂事了之后，感觉更操心了呢。”
他的话未说完，景黎也没有追问。
甚至有些害怕他将所有的话都说明朗。
见到他们起身要走，心中不由暗松一口气。
一开心，景黎便有点挂脸。
季星阑见状，心中更加气闷。
颇有些蛮不讲理地道：“送我们，下楼。”
景黎：“诶？”车就停在楼下，送到门口和送到楼下就差了几分钟啊。
察觉到季星阑的眼神又开始变得危险，景黎忙应承。
这季大少今天工作是不是不顺利啊？
气性这么大。
景黎准备视频送季星阑和季开阳下楼，等跟着二人走到门口，她突然折返。
她走到厨房，将厨房门稍拉开一点，探头说道：“我先下去送他们，马上回家。”
说完，怕二人等着急，便忙跟着出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没有注意到厨房的顾清洲听到她的话，做饭的动作一顿。
一丝明显的笑意从他嘴角溢出，蔓延到眼底。
季星阑和季开阳走的时候，他没有特地出去跟他们打招呼。
只是对路过厨房的二人点了点头。
因为他没有这个立场，去做这个家的“男主人”才需要做的送客的事情。
但是，刚刚景黎的话让他感觉，他好像无意间......被她纳到了“家”的范围中。
————
景黎送季星阑和季开阳到楼下。
此时已经是晚上快六点钟。
这个时间日光渐弱，带着凉意的秋风袭来，有些刺骨的瑟瑟。
因为景黎今天一直缩在家里，没有出门。
所以对气温也没有概念，出门时只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连外套都没有套。
一出单元门，便被凉风激得一哆嗦。
季星阑注意到景黎穿着的衣服，皱眉道：“这么凉的天怎么不穿件外套？”
“赶快回去吧。”说得像是抱怨景黎不会照顾自己一般，连着挥挥手，让景黎回家。
景黎：？？就两分钟的功夫？不是你让我下来送你们的吗？
景黎现在越发确定，季大少今天一定是心情不好！
不止要折磨季开阳，还要折磨她！
但是景黎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因为真的是有些冷了，她觉得凉风已经顺着衣领袖口渗入了骨子里。
等看到季星阑已经往车的方向走去，便也要打道回府。
“诶......”
一直默不作声的季开阳开口道。
只是语气有些犹豫，似是在纠结到底要如何称呼眼前的人。
“嗯？”景黎顿住脚步，回身看向他。
季开阳一咬牙，一闭眼，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对不起！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景黎：？？啥玩意儿？
开头说出来了，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出口了。
季开阳继续道：“我知道我以前说了很多错话，做了很多错事，现在伤害已经造成我说这些都没有用。但是我还是要向你郑重道歉，为我的无知和愚蠢。”
“对不起！”
季开阳向景黎郑重地鞠了一躬。
季星阑本来回身看季开阳没有跟上，便要唤他。
见到季开阳的姿态，便止住了叫他的话头，径自上了车。
他们的事情就交由他们自己解决吧。
季开阳鞠躬的动作持续了好久，直到景黎开口：“行了，知道了。”
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
季开阳也没指望自己的“对不起”，能轻易地换来一句“没关系”。
只要不被骂得特别惨，他就都可以接受。
季开阳直起身后，突然又闪过纠结，下边的话......
“对于......微微姐，我知道她做了很多无法原谅的错事。但是她从小到大对我是真的很好，我不可能做到完全的不理会，甚至去恨她。”
“我......我以后会平衡好对你和对她的关系的。”
季开阳一鼓作气地说完。
他知道在道歉的时候说这些不合适，但是他并不想对景黎有所保留。
他哥季星阑跟他说过，景黎需要的不是愧疚，是真心。
这次，季开阳久久都没有听到景黎的声音。
心中忐忑，不由地抬头望向她。
只见她望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复杂。不是生气，就是有些......一言难尽。
终于，景黎开口了，“你最近是不是在看电视剧《烟雨蒙蒙》啊？”
这下轮到季开阳一头雾水：？？那是啥？
“要么你说话为什么那么像男主角何某某？”
季开阳：？
“一股渣男味儿。”
季开阳：？？
“以后少看点儿三观不正的电视剧。”
说完这句话，景黎实在冻得受不了了，忙回身钻进楼栋。
季开阳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她带着颤音的声音“冷死了，冷死了”。
季开阳陷入了迷茫。
直到坐进车中，被车内的暖风吹过，脑子才有解冻的趋势。
季星阑笑看着他，“怎么样？说清楚了？”
季开阳下意识地点头。
“你姐怎么说？”他还是很好奇景黎的反应的。
季开阳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哥，你看过《烟雨蒙蒙》吗？”
季星阑：？？
“她说我像里边的男主角何某某。”
季星阑：男主角？他这倒霉弟弟这是被夸了？不能啊，景黎不像这么没有眼光的人啊。
季开阳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但是看他的表情应该不像字面传达的那么友善。
季星阑生平第一次，对一个电视剧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