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刚一回到家，冬昼就将一根数据线和一只密封金属管交到了她手上。
她的声音透着兴奋与紧张：“我先把资料传给你，再跟你详细说。”
夏夜知道那些资料的内容，也知道金属管中是什么东西，但她依然点了点头：“好。”
资料很快传输完成，夏夜使用脑机芯片将它打开，文件很大，大部分内容都是数据、图像、以及实验日志，冬昼还来不及整理，更来不及形成论文，就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全复制了回来。
按照实验室条例，这是违规的。
但这不是重点，规则就是用来违反的，在这方面兄妹两人有着完全一致的观点。文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是“dzq-084”，夏夜知道，这是冬昼刚刚合成的新材料的代号。
也就是金属管中那件东西。
尽管早已知道，她还是问道：“可以直接打开吗？”
冬昼点头：“可以直接接触空气，也可以用手直接触摸，它基本上是无毒的，而且性质很稳定。”
夏夜打开了金属管的盖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中。那是一片薄薄的金属，只有指甲盖大小，色泽为黄色；但和黄金或黄铜不同，它们没有那种金灿灿的质感，看上去轻盈而通透，就像……
“我将它取名为‘黄昏’。”冬昼说。
这个名字很贴切，它确实就像一片凝固的黄昏。
“它真的是金属合金？”夏夜问。
“是的，一种过去从未见过的晶格结构。”
“主要性质是？”
“当外界压强增加时，它可以在外形几乎不发生形变的同时，硬度、刚度、强度、耐高温等各方面的性能都大幅度提升。现在它只比铝合金硬一点，当压强超过300兆帕时，它的硬度将超过金刚石；当压强达到1吉帕时，它可以像切木头一样切开任何其它合金；如果压强达到100吉帕以上，任何固体在它面前都会像水一样，几乎无法对它形成任何阻碍。”
“验证了么？”
“以我们实验室的设备，只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维持超高压，因此只取得了一部分数据，但全都和理论曲线吻合得很好，我相信在更长的时间内，它也能维持同样的性质。”
早在那个时候，夏夜就立刻意识到了这个成果的重要性，这不是那些空中楼阁般的论文，冬昼制造出了实物，而且是非常“大”一块，就躺在她的掌心。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她知道这东西有一个非常适合的、几乎像是为它量身定制的用途，“亚太电力”的研究中心正在寻找这种材料，而冬昼已经先一步制造出了它。
“‘亚太电力’启动地心勘探计划的预研工作已经好几年了。”夏夜说，“当然，公司的目标不仅仅只是‘勘探’，还包括在未来建设利用地幔发电的地热能机组和地磁能机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能够承受数百公里地底深处的高压高温的材料。”
这件事在过去的聊天中夏夜向冬昼提起过，冬昼一直记得，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如此着急地将资料和成品带回家。
“我有信心‘黄昏’能满足‘亚太电力’设想的所有指标，某些方面甚至还能超过，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对吧，哥哥？”
不得不说，兄妹两人在许多事情上的思维模式出奇地一致，心有灵犀得就仿佛一个人。
“不错。”夏夜望着掌心的“黄昏”，“我们现在有了一件非常有价值的商品，但关键是，怎样才能把它卖出一个最好的价格。”
“我那个教授可能会争夺它的专利权，至少一部分专利……”冬昼小声说。
“所以我们不去申请专利，而是让‘亚太电力’将它作为公司的核心商业机密，将有关它的一切予以封锁。这个要求应当作为我们对‘亚太电力’开出的底线条件之一。”
冬昼安静地看着她。
夏夜顿了顿，一边飞快地思考，一边继续说到：“至于其它条件：首先，我们需要一笔钱，一笔足够让我们财富自由的钱，这对‘亚太电力’来说，应该是最容易满足我们的条件。
“但光有钱还不够，以后我们可能根本守不住这笔财富，甚至保不住我们自己的命。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保障，最好的办法就是嵌入‘亚太电力’的体系中，公司本身的存在，就能够让大多数威胁望而退却。
“因此，我要想办法让公司给你一个足够重要的位置，这稍微有一点难度，但应该可以达成，毕竟，研究中心不会拒绝一个真正的天才。
“第三，我想让他们治好爸爸的病。”
一直安静听着的冬昼终于开口：“伱觉得公司会有办法？”
“毕竟现在唯一能抑制‘液化症’的药就是‘亚太制药’研究出来的，说不定他们有正在试验阶段的药。”
“可是哥哥，你只是个还没过试用期的新人，连见一面公司高层恐怕都办不到，怎么可能跟他们谈判。”
“你听过‘6人理论’吧？”夏夜问。
“任何两个陌生人之间，最多通过5个中间人就能联系起来。”
“对，‘亚太电力’的员工这么多，从理论上讲，只要我仔细挑选，有很大概率能找到5个愿意与我合作、同时又相对容易控制的人，并且通过他们联系上公司高层。”
“我相信哥哥有这个能力，但这需要花不少时间吧。”冬昼说到这，露出一丝抱歉的表情，“但我的发现隐瞒不了那么久，教授每周五都会查看我们每个人的研究进度，今天是周一，还有最多四天，他就会知道‘黄昏’。”
“假如你删除数据？”
“那他会立刻收到系统的报警，同时很容易就能将数据恢复。”
“那不用删除数据了，时间应该够。”
“咦？”
看着妹妹惊讶表情，夏夜终于露出笑容：“给我三天时间，我会让‘亚太电力’的高层见我们一面。”
冬昼望着她，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
12月31日，2084年的最后一天上午，冬昼收到了夏夜发来的信息：
“来公司，马上，大boss答应了见我们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