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何必？已成黄土，就不必继续相残了吧？”
顾绝兮唇角微扬，一时倒也不知晓自己是喜悦还是无奈。
她这些日子做了一个梦，梦里，顾清泠还没有死。
那时候，灵渊风清日和，百姓安居乐业，战事未起，危险和各种不安定因素都潜伏在暗处，无人会对天、地、人产生畏惧。
安宁遍布每一处山野，灵渊的四季都是春日，百花自个儿都商定了日子，次第开放。
山涧时常飘着落花，不知从何而来，又往何处去。
“顾郎，你说，这天地会在某一日忽然变幻么？”
娇俏的姑娘头戴花环，回眸浅笑。眼眸中是春日最温和清澈的柔波。
“兴许会的，但若是足够坚定，便不惧风雨，若烟儿怕了，不妨往我这儿躲一躲。”
姑娘身旁的少年郎如此说道，眉眼含着浓重的笑意，明朗而温暖。
那是顾绝兮不曾见过的顾枫，原是每个人在自己心悦之人面前，都有不一样的一面。
山川由翠绿转向深绿，复又枯萎，又在温暖的气候中复萌。
“好啊，你这一日日的都是顾绝兮顾绝兮，我看你就是喜欢她了！嬷嬷说的没错，男人都是坏东西，嘴里每一句真的！”姑娘说道，眼眶通红，泪水在眼里打转，她却倔强地没有让它落下。
“烟儿，我没有！当真没有！我恨不得将那顾绝兮除之而后快！”顾枫急吼吼地解释道，奈何眼前这小姑娘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似乎所有人都在为难她。
“你连她厌恶什么都熟记于心，而我呢？你在意过我吗？！”
一场没有尽头的争吵过后，少年和她心悦的姑娘再也没见过。
不知为何，偌大的羌无城里，没有半点楼家嫡女消息，遍寻不见。
尔后，听雪楼中，绝密花魁现世，终日面纱遮面，神神秘秘，半点消息也无。顾枫终是在这听雪楼中，瞧见了花魁“环悠”。
山河纷扰，暗流涌动，所有人都在被下狱的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
“顾郎，我这几日总觉得心慌，阿爹总是早出晚归，忙得很，朝中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当真要变了天了？我们……我们还能……再见么？”姑娘说着，面色苍白，眼下青黑，似乎病得快要倒下。
“烟儿且宽心，不论有什么事儿，我们一定可以扛过去，凡事交给我，若出了问题，第一时间来寻我。”顾枫说着，自个儿的面色也是不好，只是，在生来柔弱的姑娘面前，男儿自当顶天立地。
若是顾绝兮那种怪物，兴许就不用在意了。
“顾郎可要时时差人给我送信，就算不可日日见着，见字亦如面。”
“好，烟儿可不要忘了。”
“才不会忘呢！”
灵渊风波四起，羌无城也不甚太平，顾绝兮替父出征，震惊朝野，可皇帝却封她为“第一医者”，文武两相矛盾。
世人不解，他们亦是不解。
可糟心的事儿，没完没了，不可一一揣摩。
“顾郎，若有朝一日，我不见了，你可千万要来寻的。”
“烟儿又想藏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