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长，你听到什么没有？”
秦尚远望向不安震动的天平，犹豫着问。
原本上次在深井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既然是幻听，同样的声音又怎么可能出现第二次呢？
马尔科姆的狼瞳却忽然凶戾地看向他。
“你能听到？”马尔科姆獠牙锋利。
秦尚远愣了愣。
“杀……”
“杀……”
“全都……杀……”
女人的声音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不断重复地叨念着。
秦尚远深深皱起眉头。
缓缓点头。
“她在说……杀。”
马尔科姆闻言又是一愣。
“你能听懂？”
“能啊。”秦尚远很自然地回答。
在他听来，那就是字正腔圆的华夏话。
“克罗斯家族和月神交谈的密语……”马尔科姆的狼瞳之中闪出一道微芒，“你为什么能够听懂？”
“密语？是么？”
秦尚远愣了愣，望向马尔科姆的眼神有些心虚。
心说不是艾无常又偷偷给自己开了什么挂吧？
给人家族内密语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下又得想理由编过去了……
不过还没等秦尚远编好理由开口，马尔科姆就没再深究，转回狼瞳注视着桌上的文件袋。
月光凝成的弯弧像是裁纸刀掀开了封装的袋口。
袋口内，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
秦尚远瞳孔缓缓一收。
熟悉的气息！
他死死盯着袋口，一叠白色的纸张之间，宛如黑色触肢的东西缓缓爬了出来。
像是黑色蜘蛛那样向外不断试探着触肢。
果然……
不过月光弯弧径直截获了它们，就像是镰刀斩断了吸血的蚂蟥
漆黑缠绕在月光弯弧上，浸染进去，又很快被排斥出来。
“可以审判。”马尔科姆判断道。
正当他伸出狰狞可怖的狼爪，月光在掌心凝聚为破碎的轻羽时……
月光十字在领域上空悄然成型！
十字之端锋锐如剑！
审判执行……
毁灭！
沉重的十字朝着漆黑的活物坠落。
伴随着一声呜鸣，消失在了夜风当中。
一片寂静。
破碎的羽毛终究没能凝聚，马尔科姆面色凝重，有些意外地将狼爪收回黑袍之下。
“怎么回事？”秦尚远一头雾水。
同时他也注意到就在月光十字坠落、漆黑消失的那一瞬间，耳边的呓语也随之消失了。
是因为“杀”的目的……最终达到了么？
既然是克罗斯家族和月神沟通的密语，那么自己听到的呓语……其实就来自“月亮”？
暗之恶魔？
“公义天权没有履行审判。”
马尔科姆恢复了人类的样貌，天平也重新回到了他的手臂上。
“而是直接执行了裁决。”
“没有审判，直接行刑？”秦尚远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这样的情况，常见么？”
马尔科姆摇摇头，缓缓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年多来，这是第一次。”
马尔科姆沉默地揣摩着。
“月神展现出了她的好恶……在她看来那种漆黑的东西，是不值得被审判的……只需要直接杀死，就好。”
“连正义女神也会不由分说地将其诛杀……么？”
秦尚远喃喃着，同步开启了心流，审视被开封的文件袋。
“安全了。”
秦尚远确认无误，退出心流的状态。
“血树教会的信徒，拼了命都要阻止这份文件从已经荒废的NASA总部被带走。”马尔科姆缓缓说。
“是么……”秦尚远和马尔科姆对视一眼。
这份文件，现在就可以阅读了。
让罗素家族陷入疯狂的污染源头……
引起约束局内乱、423事件的罪魁祸首……
关于月亮“失踪”或者“死亡”的隐秘……
一切的答案，或许都藏在这份源自1969年的NASA内部文件里。
秦尚远深吸了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倒出了袋中泛黄的纸质文档。
……
……
美国航天航空局（NASA）内部绝密报告
编号：ApoLLo-11\/coSmIc\/1969-07-21
日期：1969年7月21日
报告人：诺亚·阿姆斯特朗（指令长）
涉及人员：诺亚·阿姆斯特朗（指令长）、布莱兹·奥尔德林（登月舱驾驶员）、马克·柯林斯（指令舱驾驶员）
分类：绝密-仅供高级管理层审阅
主题：阿波罗11号月面任务期间遭遇异常现象报告
任务概述
阿波罗11号任务于1969年7月16日发射，本次目标为完成人类首次月球表面登月，并安全返回。
任务于7月21日在月球静海区域成功着陆，期间我们完成了所有预定科学采样和实验。
然而，在任务执行过程中，我们遭遇了一系列无法用现有科学理论解释的现象。
这一度挑战了我对神的信仰。
现记录如下。
……
……
1969年7月21日。
月球表面。
大地灰白崎岖，一片荒芜。
阿姆斯特朗手中拿着测量仪器，抬头望向漆黑的深空，只能看到半轮蔚蓝色的行星。
这是他们在月面着陆后的第三个小时。
已经和总统进行了通话，完成了既定的科学任务。
准备返回登月舱时，阿姆斯特终于忍不住向后看去，身后的那片荒芜的土地，此刻正呈现出肉眼可见的微弱暗红色光芒。
这些红光像是深入月球表面，深深浸入数百米的月球地层中去。
“嘿诺亚，你在看什么呢？”
奥尔德林的声音在无线电通讯中响起。
“我们该返航了。”
“布莱兹，光谱仪在哪？”阿姆斯特朗没有回答，转而问道。
“在我这里。”
正在为月壤挖掘收尾的马克·柯林斯停下了手里的活。
阿姆斯特朗蹦蹦跳跳地从柯林斯那里取来了光谱仪，检测了那片月壤散发出的暗红光芒。
但光谱仪的结果却显示，这些光芒并不符合任何已知的化学物质特征。
“真是令人难忘的旅程，伙计们，你们还记得那位好心的先生么？”奥尔德林忽然在频道里说，“如果不是他，或许美国就无法登月了。”
“你是说那位来自‘约束局’的卢西·赛顿先生？”阿姆斯特朗一边记录光谱仪的怪异，一边问。
作为阿波罗计划的核心人员，他们都知道如果不是卢西·赛顿先生在关键技术上的指导，美国这次的登月计划只会是天方夜谭，最后跟苏联落得一个下场。
而这位卢西·赛顿先生也大有来头，背后是神秘组织“约束局”。
但有一点奇怪的是，虽然给了航天局在登月计划上的技术咨询，但赛顿先生本人却并不是物理领域的知名学者，而是约束局情报部的部长。
“是啊，临走前卢西·赛顿先生不是还跟我们谈话了么？”奥尔德林说，“你们记得他说了什么来着？”
“我只记得他说，你们在上面看到什么也别惊讶。”阿姆斯特朗不以为意地说。
“哦该死……我的上帝啊，但愿这只是一个巧合……”
一直沉默的柯林斯，声音在无线电频道里有些发颤。
阿姆斯特朗诧异地回头，发现柯林斯正低着头，愣愣地注视着自己身下挖掘出的坑洞。
“怎么了？柯林斯？”
离柯林斯最近的奥尔德林率先跳着走了过去。
但他随即也怔在了原地。
阿姆斯特朗愣了愣。
“喂，伙计们，这一点也不好笑，开玩笑是违规的。”
无人回答。
阿姆斯特朗望向木偶一般站在原地的两个同事。
他瞬间觉得无线电频道里，似乎是从未有过的寂静。
漆黑的深空中蓝色行星孤独而遥远，像是一只冷漠的眼睛。
月球表面一片荒凉。
死寂。
静得阿姆斯特只能在无线电里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尤为刺耳。
心里斗争了几秒。
阿姆斯特朗深吸了几口气，鼓起勇气朝同事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被挖开的月壤之间埋着什么东西。
低头的瞬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因为那不是矿石也不是岩质。
而是一张张痛苦的、扭曲的……
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