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男人似有千斤重，牧荑见没有无头尸再追上来，当即一个脱力将他摔到地上。
“噗！”
男人落地瞬间猛地吸进一大口扬起的灰尘，忍不住呛了一声，随即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师姐……咳咳，真的是你！”
陈琰身上都是伤口，一只手捂住胸口忍不住咳嗽两声，但脸上却是一片喜色。
“你怎么回事儿，齐殷呢？”看着他那弱柳扶风的样子，牧荑忍不住蹙眉。
“齐殷他……”陈琰强忍住身体的不适，眉头紧锁道：“齐殷他……自己闯进了那座塔里。”
他的手指的方向，正是山旌阁。
陈琰不知那座塔是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但光是那些包裹在外面经久不散的黑气，便知晓那不是什么好去处。
牧荑微微一愣，随即继续问道：“自己闯的？”
齐殷性子乖张顽劣，却是莽撞，但还不至于这般不明事理，那处一看便是个地域，除非脑子有病，否则谁会擅闯？
然，陈琰却是斩钉截铁道：“是！”
“我与齐殷本是一道进来的，便一直在一处，直到一个时辰前被一个……”陈琰停顿思考，似在想该怎么形容，片刻后接着说道：“被一个长发白袍半边头颅的“鬼”追赶，那“鬼”不似寻常物，我们自知不敌，于是便在城中各种绕道躲避，谁知绕了半天，竟然绕到了那座塔前。”
夜色之下，牧荑看不清楚陈琰的眼神，但他语气坚定，不似说谎。
陈琰接着回忆，“我们见那塔实在诡异，便想着赶紧离开，谁知却被半头白鬼追上，情急之下，我俩只能分散躲避，谁知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他却已经推开了那座塔的大门。”
“你是说，齐殷进了那座塔！”陈琰说完，牧荑还没开口，身后却先一步响起周凌儿的惊呼声。
牧荑两人转身，便见到刚在地上停下的双镜，以及先一步从鸟背上飞下来的周凌儿。
周凌儿大步流星走到陈琰面前，本想继续追问方才听到的事情，谁知却见陈琰满身是伤，当即厉声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没想到周凌儿竟然是先他一步找到师姐，陈琰也是微愣，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要说还得从那颗灵兽蛋说起，陈琰只随意糊弄过去后便再次接着上面的话继续道：“我本想阻止他进去的脚步，奈何那塔周围那些黑气却想攻击我，我不得已只能与之周旋，谁知齐殷却无动于衷，只身便往塔里进，等我彻底摆脱黑气时，那塔大门早已关闭。”
说话间，陈琰的眸色愈发阴沉。
一行人中若按照年龄来算，他甚至比身为二师兄的施华星还长两岁，但无论是先前的江欢还是现在的齐殷，他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跳进火坑而无能为力。
现在旧事重提，陈琰顿时懊悔不已，以手死死捂住头颅痛苦呻吟。
若是那个时候他能再厉害一点，定不会是如今这幅光景……
思及此，陈琰再次痛哭起来，但他又怕声音太大引来那些妖魔鬼怪，于是只敢用手死死捂住嘴巴无声哽咽。
懊恼间，一只手忽地落在他的肩上。
陈琰愣地抬头，却见一个不曾见过的小少年正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人冷不丁冒出头，吓了陈琰一跳，将他原本伤心的情绪击碎大半。
陈琰身后，少年双镜语重心长道：“少年人，何必如此自责。”
牧荑原以为双镜是想上前去安慰他两句，刚想感叹它转性了还算有些人情味儿，谁知双镜却是再拍了拍陈琰的肩头，嘴欠道：“以后该你自责的事儿还多着呢！”
牧荑满脸黑线，一巴掌拍在双镜背上。
双镜暴跳如雷转身，满脸愤怒，有些婴儿肥的小正太脸鼓鼓囊囊看着牧荑，大声怒喝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准打小爷我的头！”
牧荑还没出声，却是再一次被周凌儿抢先与双镜呛声起来。
作为牧荑第一拥护者，周凌儿是万万听不得别人骂她亲亲师姐一句不好听的，饶是早就知道这只傻鸟是师姐的灵兽也不行。
而双镜，向来以神的身份自居，即使是一朝沦落，却也不可能就此安安分分给人当宠物，如今被这个丑丫头骂，岂有不还嘴的道理。
于是乎，两人唇枪舌战，你一句我一句彻底吵翻了吵翻了天，眼见两人声音越来越大，牧荑只能皱着眉扶额上前止住两人之间的争斗。
被牧荑拉开，双镜这才委委屈屈道：“我又没说错，你做什么要打我。”
它是在怪牧荑的那一掌。
“你说什么？”牧荑闻言，脸上少了些无奈，取而代之的是冷厉与严肃。
“我说，以后该你自责的……唔，我什么都没说！”双镜似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猛地将自己的嘴巴捂住，小脑袋不停左右摇摆。
牧荑微眯了眯双眼，眸中闪过一丝考究，这个小家伙，貌似有不能说的秘密。
随口胡诌？
还是，未卜先知？
牧荑似乎更倾向于后者，但双镜先前从未表现出有过这个能力，但她没多问。
双镜不想说，肯定有它不想说或者不能说的理由，牧荑也不再盯着它看，只将目光转移到陈琰身上，再三问道：“你确定齐殷却是进了山旌阁？”
陈琰点点头：“我亲眼所见。”
牧荑不再说话，眼中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笑盯着陈琰。
陈琰被盯得有些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开口：“我亲眼看着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进了里面，无论我怎么呼喊都喊不醒，是我没用，救不了他。”
言罢，他又继续黯然神伤起来。
牧荑却是转身朝着周凌儿道：“先前来时的路还记得吧？”
周凌儿一愣，下意识点头，随即心下似想到什么，忽地开口：“师姐是想去救齐殷？我跟你走！”
牧荑摇头：“你们一个受伤，一个不能使用灵力，跟着我也没用，城的西南角有座光明殿，施华星就在殿内，你们想办法进去，那里面暂时还算安全，可供你们歇脚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