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大山深处
师天成在借力攀爬，偶尔扶着竹杖支撑，不得不承认岁月催人老。
这点山路，年纪轻的时候走的闲庭信步，现在呢不说了，真是有够丢人的。
“还好菌子够了。”他看了眼袋子，下意识掏出手机，端详了会儿附近的山峰，“这网到底能不能连上啊？”
据师天成对于风水的业余理解，他觉得可能有戏。
一时间，塑料袋被他放一边，里面的滑子蘑、榛蘑、羊肚菌等野生作物，稍稍滚了滚。
师天成紧张地瞅了眼，然后就开始举着手机，顶着烈日与清风，等网来！
山里的网速，如果没有特意拉过网线，加强过信号，那结果懂的都懂。
那完全讲的是缘分，缘分到了，网就有了，这两天把师天成弄得苦不堪言。
“姜白石这个变态，为什么没事会住在山里……”他不由心里暗骂，这一刻他简直与被逼上梁山的108将，产生了深深的共情。
当然，师天成知道有他自找苦吃的成分，但他必须找个人背一下黑锅，那铁定得是姜白石了。
将姿势调整了好几个角度，师天成的心情起伏不定，然后终于看到了信号。
“我就说，山上偶尔还是能有网的，不然姜老头怎么上线的。”
网通了，师天成心下一喜，打开浏览器，轻音网的页面加载状况良好，论坛界面全都有。
当场什么疲惫疼痛，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
随后，师天成就发现有人@他，点开一看，发现是个专辑的征集。
“岑晴，好像找到过我，这种小天后的主打歌，写的不好容易砸自己招牌，还要被大量粉丝骂，不写不写。”师天成下意识就摇头。
向下一滑，发现姜白石留了言要投稿，话还带着他独有的傲气，师天成一见莫名有点不爽：“这人怎么就爱挑战高难度，想压我一手是吧？”
他正蠢蠢欲动着，突然想起来自己好不容易挑起路凤双的战意……
须知，孙子兵法中三十六计之九：隔岸观火。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师天成了，要懂得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想到这，师天成打开了精心经营的文青小群。
只是一看完聊天记录，他本来的心情被打破，瞬间便感到眼前一黑。
老路啊……我连火星子都给你拱出来了，你居然被汤景澄这个垃圾抢了先，啐，打个架都教不会。
师天成十分心累，性格决定命运，经他鉴定——路凤双这人，不可燃。
至于汤景澄……
“汤老师，呵呵，叫你老师还喘上了，看我让姜白石把你打出屎。”他拉开了和姜白石的私聊，果断向对方倾吐着汤某某的累累罪状，就差没列个一二三四五了。
[我告诉你，他这个妻管严可恶心了，天天说老婆怎么虐待他了，就是不离婚，跟我们秀恩爱。]
[群里说的买包对吧，我真的听腻了，他每天都哭自己压力大，跪搓衣板跪平了好几个，天天起早贪黑给老婆做早饭，啊呸，简直就是男性之耻。]
[而且我跟你爆个料，他特别喜欢键政，他妈我的企鹅群都被他炸好几次了，我真是无语死，你千万要狠狠羞辱他，为群除害，谢谢。]
师天成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本来是真不想与汤景澄相处，但因为朋友的关系，硬着头皮拉他进群，膈应死他了。
这也是交友广泛的弊端，有的人你看不上，还不得不打交道，就问恶不恶心。
他一通输出完了，心念畅达，这就是告黑状的快乐吗？一比较汤某某，就连姜白石，顾淼之流都变得可爱了。
毕竟，在音乐创作人的鄙视链中，给偶像团队写歌的音乐人，注定处于最底端。
不过说起来，汤景澄和顾淼的渊源还挺深的……
“我有理由怀疑，是这姓汤的，扼杀了顾淼的才华。”
还真就是罪大恶极啊，师天成又为他添了一笔罪状，看到差不多了，才关掉聊天窗。
此刻，他更觉得山里的空气特别清新，脑子放空了会儿，没忍住又和另外的朋友吐槽了一遍。
于是，轻音网多了个帖子。
《大家觉得汤景澄和姜白石的歌，在人气上谁优谁劣？我来摆事实和数据说话！》
“……根据往战绩来看，姜白石首首歌都是精品，并且在新歌榜上均表现不俗，至于汤景澄的歌曲风格非常雷同，不具备歌曲传播价值，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认为姜白石胜了。”
咳，若说小群里的比斗，不过是关起门来的娱乐，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网友们，擂台都搭好了，速来开火！
……
经过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顾淼从出租屋走出来，关上门的刹那，不由靠着墙壁歇息了会儿。
精神的亢奋与身体的疲乏，感觉是正反的两极，令他有种割裂感。
恰巧这时，他听到了屋内的一些人声。
“杜哥，咱网站是不是有钱了？”
“顾淼人很不错，我还挺喜欢他的。”
“对，他还是个明星呢。”
“他如果当我们老板，我感觉能接受。”
“行了行了，都好好工作吧。”
顾淼笑了笑，手插裤兜走下了楼梯，他已经和对方基本谈妥，第一轮天使轮，以350万的投资额，占公司股份总比例的35％，为他们团队留下65％的占比，一部分给他们自己，另一部分是预留给后期小伙伴股权池。
至于为什么不全部拿下？人家杜兴思可不傻，怎么可能在第一轮就把底子掏出去，后面还要不要融资了？
专业的投资方式，是从第一轮投资方式开始算起的，一般来说天使轮大多只能占10～20％，顾淼硬是谈下来35％的份额，已经算赚了。
稍微聪明点的创业团队，都会尽可能保留住对公司的控股权和控制权。
后世闹得沸沸扬扬的李子柒与公司撕，不就是因为她的股权一不留神，被公司搬空导致的嘛。
此刻夜色深深，顾淼拿起手机看了消息，发现不仅电话短信有好几条，轻音网里也有好多弹窗，密密麻麻的。
一键消除，从视觉上舒服不少。
他从电话显示看起，发现是睡总，短信在问他明天行程，立刻优先回复。
“灵隐寺怎么样？千岛湖也不错？”
还未等多久，就收到了张泽君的回复：“那就两个一起。”
“oK。”顾淼敲字，心中还有些莫名的快乐。
这就是，极致的摆烂，极致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