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
何妍大惊失色，声音尖锐刺耳：“你为什么报警？为什么叫律师？”
有钱人不都好面子，喜欢息事宁人粉饰太平吗？
余晚置若罔闻，眼皮抬也未抬，轻蔑至极。
何妍气急，心头的怒火一股股往上涌。
她看着余晚双手插兜，站没站相，懒洋洋的没个正形，名副其实的校霸样。浑身上上下下哪里有半点年级第一的样子？说不定是虚张声势。
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何妍有了底气后，昂起下巴说道：“又想拿律师吓唬我，我才不怕。”
余晚诧异的挑起一边眉头：“又？我知道了，原来你是当初在咖啡厅那个长舌妇啊。”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何妍怒火中烧，脸颊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嚅动两下刚要说什么，这时候，门再次响起。
“咚咚咚……”
一老师带着几个警务人员走了进来。
学生们脸色“唰”一下子变得雪白。
警察？
余晚真的报警了！
孙湉湉不断用眼神质问何妍现在是怎么回事，可何妍也是一头雾水，心中也是慌乱得不行。
最后还是刘雄解释道：“他们都是刑侦科的人，为了查验真相，特地借了一批测谎仪，现在请你们挨个进行录供。”
时态发展得超乎想象，看到眼前的阵仗，所有人惊慌失措，战战兢兢地在原地哆嗦，甚至已经有学生哭出声来。
“我、我交待，都是何妍支使我做的。她跟我说只要在老师们面前重复那几句话，就能拿到一千块钱。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一时财迷心窍，求求主任不要给我记过。”
“我也招，是何妍和孙湉湉合谋的，与我没什么关系。”
“都是何妍教我说那些话的。”
一个招了之后，其他学生心理防线彻底崩塌，纷纷坦白从宽。
刘雄从排头踱步走到排尾，抬手狠狠拍了下桌面，厉声道：“何同学，孙同学，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妍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泪鼻涕全部流了下来，喃喃出声：“我我我只是想要给她个教训而已。”
教训？
谁给她的勇气？
余晚眼底闪过一抹轻蔑，面无表情地对刘雄说道：“希望学校能秉公处理。”
成年人就该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
-
外头天色已经黑了。
余晚走出教学楼，一股夹杂着烟味的风吹了过来，柳眉不由得微微蹙起。她抬起眼眸，先看到树下一抹猩红，再往上看，斑驳的灯光洒在一张清癯苍老的脸庞上。
他表情隐藏在晦暗的光线中，看得不是很真切。可身体却挺得直直的，如同风雪中独立的寒梅。
“容老师。”
容筠回过头来，将烟掐灭：“都解决了吧，走，一起出去。”
余晚几个快步上前，跟上了他的脚步。
一时间无话。
直到快走到停车场，容筠才重新开口，又似叹息：“抱歉，把你连累进来了。”
这些年他兢兢业业地奉献在教育事业上，问心无愧，却不曾想遭了那么多人嫉恨。因此一旦逮到个把柄，便迫不及待的要算计他。
而学生们只是被当枪使罢了。
余晚无所谓的耸耸肩：“一个巴掌拍不响，嫉妒我的人也多，这回估计就能闭嘴了。”她不怕被人非议，就烦某些不长眼的狗东西天天找茬，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容筠闻言朗笑出声，隔了半分钟，眉头忽然一皱，担忧的问：“你考年级第一，真的没事吗？”
伪装学渣，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还记得当初把余晚叫到办公室时，对方那个戒备警惕的神情。因此，才会在一直等在教学楼外，担心她会出事。
余晚脚步一顿，侧头，似笑非笑：“您不是早有预谋了？参加3T挑战赛只是第一步，还有未出炉的第二步、第三步……直到最后把我引导成一个积极向上的学生。”
被戳中心思，容筠尴尬的摸摸鼻头，嘿嘿咧唇笑道：“不一样，我那叫循序渐进。”
“哦。”余晚漫不经心的应一声。
“真的没事吧？”容筠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帮忙？”
余晚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摇摇头，一口拒绝：“不用。”
顿了下，她迅速改口：“不过有件事的确想要拜托您帮个忙。”
容筠点头：“你说。”画外音便是直接答应了。
余晚怔了怔，心头涌入一股暖流，使得嘴角微微扬起。她郑重地说：“希望校方能隐瞒我年级第一的消息，直到成绩彻底公布出来。”
江大公布成绩是在23号，除夕前一天。在此之前，她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向余老头解释的说辞。
想到余老头可能会有的反应，无论哪种，都让她觉得一阵头痛。
容筠颔首道：“没问题。”
-
李教授只放了半天假，余晚马不停蹄的回到实验基地。刚在更衣室戴上橡胶手套，眼前忽然出现一片阴影。
她抬起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复又垂下头继续手上的事情。
“哎，马上要来新人了，据说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来人双手撑着桌子，倾身上前，意味深长地说：“而且据说是季研究员的同班同学兼青梅竹马。”
余晚依旧面无表情。
她穿好白外套，便抬脚出了房门，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嗤，假清高”。
此时实验室里鸦雀无声。
李教授正在进行今日第三次实验，利用光来控制材料性能，该项试验采用到纳米级的精度操纵，当激光聚焦在涂有磁性材料的针尖上触发局部变化时，可以切换到纳米尺度域的未知相，需要不断记录电、磁以及光学特征数据。
上次停电事故造成一部分损失，许多试验需要重头再来，硬生生拖延了进度。
事故？
呵，可不见得是事故。
余晚眼底弥漫出一股讽意，转瞬消失殆尽。
她不打算牵扯进那些事事而非的纠葛中，于是垂下眼睑，回到电脑旁继续盯着计算机运算结果，做好实习助理的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