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碧蓝如洗，几朵薄云点缀。
阳光穿过树荫叶片的间隙洒落到地。
青年的背影欣长，脚步稳而缓，走在树荫下，零碎的光斑时不时落下他的发间，脸上，肩头。
一直走到这条树荫的尽头，他停下了脚步，侧身回头，光斑落于眉宇间。
他的睫毛轻轻一颤，以往深色的角膜透着浅光，目光绵长，不知注视着何处。
街道口的小卖部有些年头了，冰柜前围着几个穿着校服买冰棍的学生。
骑着自行车的学生有结伴的，有独行的，摁着铃铛，双脚蹬得飞快。
校服的衣角被风吹得飘起。
青年站在原地，一阵风吹过，发尖晃晃。
“咔！”
扛着摄影机的工作人员从侧方走了出来，很大力的拍了一下青年的肩膀。
“白若书同学，你可算帮了大忙，咱们学校九月份的招生百分百稳当了。”工作人员很激动，脸都上了红。
相比起他的激动，白若书就很平静了，“是你们拍的好，我不算帮什么忙。”
运动会开展在即，学校通知说邀请了盛北附中的高考生来观看，也相当于一个变相招生。
学生会便临时起意，组织了一批人到校外拍摄运动会开场视频欢迎高考生。
这才拍了两三条，一条比一条顺利丝滑。
工作人员笑得差点合不上嘴，喊来几个人，抱着电脑就开始剪辑。
刚才穿着校服的学生都是盛北的大学生假扮的，这会拍摄结束，他们热情围了过来。
“若书同学，口渴了吧，来喝水。”
“若书同学，我是你隔壁班的……”
“若书同学，若书同学……”
一言一语交杂，有些吵耳。
白若书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没有去接面前的水，只是对着众人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不过我暂时不渴。”
白若书的本意是想拒绝，但他这副的生疏而保持距离的模样更吸引几个迷妹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
“若书同学，你有女朋友了吗？”
“若书同学，若书同学……”
真吵。
白若书微不可察的蹙起眉头。
“白若书，导员叫你。”祁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
有了他的解围，白若书及时脱身。
祁柳手里拿着两瓶水，递过一瓶给他。
“若书，你这也太受欢迎了吧。”祁柳回头看了眼还没散去的人群，感慨出声。
白若书拧开盖口，抿了一口水，声音淡淡。
“不是我受欢迎，是脸受欢迎。”
“也对，人都是视觉动物。”祁柳说到，“吃饭去，最近我发现一家挺不错的养生煲。”
白若书不舒服的拽了拽衣角。
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各种香水化妆品的气味萦绕鼻尖。
“饭先不吃了，我先回学校洗澡。”
“山庄有温泉的——”祁柳话语戛然而止。
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
余光中他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祁柳飞快往左侧超市的方向扫过一眼，话头一转。
“不过需要提前预约，既然你想回去洗澡，那就下次在出来吃也行，我还有点事，暂时不回学校。”
“嗯，先走。”
此刻白若书正被衣服上的各种气味扰得心绪烦躁，他没有对祁柳突然转变的话语态度起猜疑。
确定白若书离开了，祁柳穿过斑马路，进了超市。
他的视线在各排货架之中穿梭。
最终，他看到了正在挑西红柿的人。
祁柳抬眉，走到了那人旁边，手里拿起一个西红柿，在林初九眼底晃了晃。
“这个品质更好些。”
林初九侧眸，视线与祁柳交汇，对方满眼含笑。
祁柳眨了眨眼，“还记得我吗？”
林初九点点头，“记得。”
这不就是男小三么。
白若书新勾搭的对象。
“你好像还不知道我名字，我叫祁柳。”
“现在知道了，祁柳。”林初九接过他手里的西红柿。
在祁柳的注视下，他把刚打好秤的西红柿同样放进挎篮里。
祁柳扬起嘴角，“看来我挑的西红柿还算好。”
林初九：“是挺不错的。”
“是做番茄炒蛋吗？”
“不是。”林初九摇头，“做番茄糊糊。”
“番茄糊糊？”祁柳第一次听这道菜名，面露好奇，“什么味的。”
林初九瞄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开口。
“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可是他专门为祁柳和白若书研究的菜系。
“看来我以后还能有机会品尝？”祁柳抓住林初九话里的关键词。
祁柳还怪期待黑暗料理的。
林初九侧过脸，压住上扬的嘴角，尽量摆出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祁柳看到身边的人眼角弯了弯，似乎在笑。
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心口莫名酥痒。
祁柳抵了抵牙齿，缓解这股痒意，“你在笑。”
“没有，你看错了。”林初九绕开他，提着挎篮去结账。
祁柳拿了两瓶水，后一步跟上，“别急着走啊，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
“关于若书的，那天你走后，他没拿雨衣。”
管他拿没拿的。
林初九心里腹诽一句，面上忽然沉默下来。
“他没拿，但我拿了。”
“如果你需要的话，现在可以跟我去家里拿。”
祁柳这么有钱还有捡破烂的习惯？
林初九摇头，“他不要的话就丢了吧，留着也没意义。”
祁柳瞬间察觉到林初九对白若书的不一样，他几乎顺着嘴就问道。
“你很在乎他？”
话语问出口的瞬间，祁柳面露几分懊恼。
虽然他搞不懂林初九和白若书之间模糊的关系，但他突然的这句话很是冒犯别人隐私。
在林初九答话前，他先道歉了。
“抱歉，刚才的话没过脑，冒犯你了。”
还怪礼貌的。
林初九没为难他，“没事。”
祁柳先一步替林初九接过收银员打包好的包装袋。
林初九没搞懂祁柳的操作，“你提我买的菜干嘛？”
对方目光坦诚，“弥补刚才犯的过错。“
“我不介意的。”反正以后他都是要把人捆来。
林初九伸手去提菜，祁柳躲开了。
他很认真，一字一句对林初九道，“做了错事就该道歉采取措施补救，请给我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
“行吧。”
林初九空着两手走出超市，祁柳提着袋食物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