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照顾，这和圈禁又有什么区别？
这下子，轮到冯袅袅晕了。
昏迷之前，冯袅袅只听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皇帝表哥，对另一个女子嘘寒问暖的声音。
安晴对今天的这场戏很满意。
对于太后来说，再多的折磨都比不上来自亲生儿子的刀锋，更让她感到痛苦。
曾经，太后有许多种选择。
她可以阻止原身进宫，也可以选择眼不见为净……
可是她偏偏在那么多选项中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做法。
她不愿意儿子与自己生出嫌隙，就将所有的不满迁怒到了原身身上。
太后如果想为难一个后妃，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即便做的过一些也没有什么。
“心疼吗？”
安晴看着跪在一旁的慕容凛，浅笑嫣然。
慕容凛的限制被稍稍放开了一些，脸上露出了近乎怨毒的神情。
虽然他说不出话，但安晴知道，慕容凛现在心里一定在以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于她。
慕容凛自然是恨的，虽说天家亲缘寡薄，慕容凛又忌惮太后的手段和冯家的势力。
可，那是在他大权在握的情况下。
也只有端坐于皇位之上，看着殿下万人朝拜的景象，才会有那种决不许任何人染指他的权力的想法。
如今的处境，让慕容凛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忌惮太后。
相反，他想起了自己尚未登基的时候，那个时候母子二人在后宫之中相依为命……
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被羞辱，甚至被关在寿康宫中不得出门，用的还是慕容凛自己的身份。
他怎么能不恨呢？
“继续恨吧。”安晴柔声道。
安晴看着慕容凛那双漆黑的眼睛被仇恨充斥，露出了欣赏之色。
对于复仇之人来说，来自敌人的恨意，是最好的礼物。
“感受到我之前的痛苦了吗？”
“就像是被蛛网粘住翅膀的飞蛾，一息尚存，但要时刻感受着被杀死、被吞噬的恐惧。”
“你将天下女子视若玩物，用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结局？”
“慕容凛，放心，我暂时不会杀死你的，我会让你活的比许多人都要长。”
“你要在这漫长的时间中，一点一点的感受到死亡的痛苦。”
安晴的声音异常轻柔，仿佛暖春的微风，但却让慕容凛恐惧到了骨子里。
慕容凛知道，安晴的话并非玩笑，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样的心思。
他已经被安晴当做傀儡操纵了这么长时间，不管是朝廷还是后宫之中，都没有真的发现不对的。
就太后喊了一句，但也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
开什么玩笑呢？
这又不是话本中的故事，怎么可能有人能把一个皇帝替换掉。
与其说宣平帝被人换了，还不如认为宣平帝终于不想伪装，露出真面目了呢！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慕容凛发誓，他绝对不会被那张倾世容颜迷惑。
或者说，他就不应该去祭天。
如果没有被美色迷惑，他就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
安晴栽下的魔种已经深入慕容凛的骨髓，他的想法也完全不设防的暴露在安晴眼前。
对于慕容凛的想法，安晴并不觉得诧异，她也从来没想过慕容凛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真要有廉耻之心、善恶观念，慕容凛当初就不会做出那些事情。
慕容凛只是后悔，却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与此同时，另一处宫殿中，清嫔看着怀中乖巧的女儿，神情复杂。
“幸好娘娘已经向昭明宫示好，否则这宫里恐怕就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了。”
殿外宫女细微的说话声透过窗缝传到耳边，清嫔轻轻碰了碰女儿的额头，眼中有些迟疑不定。
“小宁和，你说母妃要不要去提醒她？”
“皇贵妃娘娘是个好人。”宁和奶声奶气的说道。
小姑娘穿着大红色带白绒毛的冬装，小脸也因为最近待遇好了而养出了一点肉，更显得玉雪可爱。
看在清嫔眼中，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要化了。
如果只为了宁和，她其实不应该做些什么。
只是啊，清嫔叹息一声，露出一抹苦笑来。
她发过誓，不管是谁，只要能救了她的宁和，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去报答。
也幸好，宁和终究是那个男人的亲生女儿，他或许可以狠心到看着别人对宁和下手而无动于衷，但应该不至于主动对宁和动手。
应该吧。
清嫔再次叹息一声，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头发。
“宁和乖乖在这里等着母妃，母妃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宁和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乖巧的点头。
清嫔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了，若非为了这个孩子，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就撑不下去了。
昭明宫中，听完清嫔的话语，安晴有些微妙的看了她一眼。
清嫔倒没有一上来就说慕容凛的问题，但她在那里拐弯抹角的提醒安晴，听得安晴都佩服她能够想到这么多话来。
清嫔一边担心话说的太明白，一边又担心安全听不懂。
“本宫知道了。”安晴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清嫔没料到安晴接受的这么快，没有质疑她是不是在挑拨。
不过转念一想，清嫔又觉得自己能理解，她都能意外发现后宫的真相，皇贵妃娘娘也可以知道。
“你亲眼见过，是吗？”安晴又问道。
“是。”清嫔的话说的有些艰难。
时隔数年，想起当日的情景，清嫔依旧觉得心里堵得慌。
“我并没有什么才艺傍身，在琴棋书画上都只是平平，唯独耳力极好。”
在听到那些声音之前，清嫔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耳力能发挥什么作用。
那是清嫔刚刚入宫不久的事情。
她因为受了风寒，一入宫就病了，再加上水土不服，连续病了有近一个月才好。
等到清嫔病好，宣平帝都已经将她忘在了脑后。
后宫之中捧高踩低的不在少数，但清嫔本就对宣平帝没什么感觉，再加上她入宫的位份不算低，日子还能过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