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两银子起步，一个月就三十两，就算买最便宜的那把琴，租六七个月就能买一把了，也划不来啊！
小二知道罗玉宁误会了：“不不不，是一个月，一个月一两银子起步。”
一个月一两银子起步。
那就不算贵啊！
罗玉宁谢过那个店小二，就带着女儿往琴坊走。
怀菊却不走了。
“阿娘，我想回家！”
罗玉宁猜出了孩子心里头是怎么想的：“租一架琴才一两银子一个月，不贵得，别 有心里负担，阿娘负担的起。”
“可是阿娘，我现在不想学了。”怀菊仍然摇头。
太贵了。
租一把琴也要一两银子一个月，在乡下的时候，她都从来没有见过一两银子，不能因为现在有钱了，就浪费啊！
阿娘赚钱好辛苦的啊！
怀菊从说要学，到现在又说不学，不想去，罗玉宁是知道她不是不想学，而是太贵舍不得。
她蹲下身子，看着怀菊：“一两银子确实不便宜，可你想想，若是你在这方面有天赋的话，以后学好了琴，这个技能就能跟着你一辈子，你以后也可以去琴坊教别人弹琴，你的束修肯定不止一两银子一个月吧？”
教别人弹琴？
靠这个技能谋生吗？
怀菊愣住了。
罗玉宁继续说:“咱们先租一个月的，就一两银子，若是你觉得不喜欢的话，咱们就不学，可若是你喜欢，那咱们就要用功去学，才不浪费这每个月花的银子，对不对？”
怀菊点点头，“阿娘，我会努力的。”
“乖，阿娘相信你。”
很快就到了教坊。
坊主一听说罗玉宁要来租琴，也很热情，介绍了几款，价格都在三两银子以下的。
租琴都是次要的。
坊主看了看怀菊说的：“这孩子手指很好看啊，这要是以后弹琴，更好看了。”
确实，两只手放在琴弦上，又细又长又白。
罗玉宁笑着说：“所以想让她学学看。”
孩子喜欢，想学，若是还有天赋，那就是天时地利与人和。
坊主笑着说：“刚开始学租这种最普通的就行了，一两银子一个月。不过，你若是在我这里学琴的话，这一两银子我也不要你的，就给半两银子就成。”
罗玉宁有些好奇：“你这里教人学琴是怎么收费的？”
“五两银子一个月。每天来练一个时辰。”
隔壁琴室里传来铮铮铮的声音，杂乱无章，看起来里头有很多人。
罗玉宁探头从门缝里头往里头看，确实，好多人，大部分都是十三四岁往上的姑娘。
很少看到有像怀菊这么小的。
“这里姑娘年纪都好大啊！”罗玉宁随口说了一句。
坊主笑着解释：“像这么大孩子就要学琴的，一般都是家里头条件好的，他们也压根不需要到我这里来学琴，家中都请了琴师，专门练琴的。”
“那里头这些……”
“这是一些人家的姑娘，想卖到大户人家去的。”坊主压低声音说道：“这年头，没个才艺你就是街头卖艺都没人看啊！当丫鬟没个才艺，只能端茶倒水。当个有才艺的丫鬟，还能多赚点钱。”
确实如此。
有一个才艺，走到哪里都能混上一口饭吃。
“学吗？老板，你学的话我给你打折。”坊主很热心。
罗玉宁摇摇头：“算了，我自己去教她。”
“你也会弹琴？”
罗玉宁点点头：“会啊。”
坊主激动地让罗玉宁弹奏一曲，“能不能弹一首曲子来听一听啊？”
罗玉宁正好手痒。
来这个地方，两年多都没有摸琴了。
她试着调了下弦，找到了感觉后，开始弹奏。
一曲高山流水，听得坊主都拍案叫绝，四个孩子更是一脸的惊艳。
她们的娘，还真的会弹琴啊！
“老板，你来我们坊里教琴嘛？之前一个教司她回老家照顾母亲去了，我这儿就少了一个人，你要是能来的话，一个月给您十五两银子，您看如何？”
一个月十五两银子。
诱惑很大。
罗玉宁说：“可我只有下午才有时间。”
“没问题，您的课我就安排在下午。”坊主还怕罗玉宁担心，就说：“这样，您可以带着您女儿过来，我只收二两银子一个月，这琴呢，我就不要租金，您带回去，咋样？”
罗玉宁是会弹琴，可她不是老师，教一个孩子从头学起，罗玉宁心里头没谱。不如等孩子学会了基本功，她再来自己教，可能会更好。
罗玉宁略一沉吟，就答应了：“行，那我带她下午来学琴。”
“没问题。”
两方一敲定，就约定好了，第二日罗玉宁就来这里教琴。
回去的路上，罗玉宁抱着琴，四个孩子还是一脸的震惊。
琴免费就带回来了。
怀菊学琴只要二两银子一个月。
阿娘以后当教司，一个月十五两银子！
太不可思议了吧。
罗玉宁一点都不觉得难以理解：“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看我，会弹琴，她又正好需要这方面的人，我就上了。如果我不会，她有这个机会，我也上不了，就跟你们读书认字学才艺是一个道理，技多不压身，多学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能赚钱、能保命。
回到家里，罗玉宁将琴摆好。
几个孩子站在一块，期待地看着罗玉宁。
“想听阿娘弹琴吗？”
孩子们重重地点头，“想。”
罗玉宁笑笑，坐下，随着铮地一声响起，美妙的琴音就在指尖滑出，飞了出去。
飞到了隔壁。
兰文琴正在午睡，听到琴声坐了起来：“孙妈，哪里在弹琴啊？”
孙妈也听到了，“小姐，好像是隔壁。”
“隔壁？罗大人家里？”
“是啊，就是他家。”
“他家都是乡下的，谁会弹琴啊？”兰文琴越往下听，脸越来越黑。
都是学琴的，自然听的出琴音的高低。
对面的琴技，远远在她之上。
兰文琴学过几年琴，但是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弹奏出来的曲子顶多能偏偏一群乡下人，她确实以为自己弹的对方听不懂，只会说好听。
哪里晓得，人家琴艺远远在她之上。
就她那点子琴艺……
人家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