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没有找到，估计在被抓走的那一刻女鬼就没打算饶过他。
季怀砚把他们捡到的鞋子还给了张二。张二媳妇得知这个噩耗，又哭晕过去一回。
再次醒来的时候朝着季怀砚扑了过去，捶打着他的胸脯：“你不是说会帮我找到孩子的吗？”
“你当个狗屁的知县，连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都护不住，你赔我妞儿的命。”
季怀砚站在原地任由张二媳妇拍打，他身体僵直，垂着眼睫，半晌开口道了个歉：“对不起，是我的失职。”
凡竹撩开袖子挤上前，抬手将歇斯底里的女人推开：“你们家孩子是女鬼偷的，不是季怀砚偷的。你们冲他发什么火，该恨的是女鬼。
要不是季怀砚找了道长，你们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去了哪里，更别说为孩子报仇。“
他护在季怀砚身前，双手叉腰，瞪圆了眼睛，狐狸被惹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张二媳妇什么都听不进去，她靠在张二怀里，看着季怀砚，恶毒地诅咒着：“你不配为官，你们都要为我的妞儿偿命。”
张二颇有些歉意地看了季怀砚一眼，高大男人的眼睛已经通红，血丝遍布眼白：“不好意思，季县令，孩儿她娘受了刺激，你多有担待。”
“担待个屁。”
凡竹赶在季怀砚说话前呛出一句，扯着季怀砚的手臂头也不回地离开。
“平时大道理一堆，别人冤枉你，你怎么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明明就不是你的错。你当县令这几年，为他们做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又不是他们爹娘，也没有预卜先知的能力，怎么知道那女鬼要抓他们家的孩子？”
“别自责了。”
凡竹苦口婆心地劝着，身后人却轻叹一声，头顶被揉了揉：“我知道啦。”
祈白和孟离并没有进屋，一直等在外面。
他蹲下身子，抬手触碰孟离的脚踝。
孟离的脚踝有些凉，热量源源不断地从祈白的指尖传来。他忍不住向后缩了缩。
却反被祈白抓住了脚，他低下头，开始解孟离脚上的铃铛。
“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孟离有些诧异，这铁面无私的捉妖师居然愿意放他离开，更何况他好像还发现了面前人的一个小秘密。
“念在你是初次化人，并未造成杀孽。我放你离开。”
祈白声音轻缓，无波无澜。好像只是随手将自己捡的动物放归山林般，毫无留恋，毫不动摇。
孟离注视着他微蹙的眉开口：“可是如果我造了杀孽呢？“
祈白忽地抬起头：“那我就会杀了你。“
他留孟离在身边本就为着这个目的。
像孟离这种蛊惑人心的妖精，本就是靠吸食阳气而生的妖精，是最容易走上歧途的。
他有的是耐心，等着身边的画妖行差踏错，然后杀了他。
但是他动摇了。
这是二十几年来，他第一次没有遵循本心而活，没有遵循本心的后果就是，开口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