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行礼。
陆收轻笑一声，放出了更多属于神明的威压。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单膝跪倒，低下了头颅。
“我不是说过，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了吗？”陆收冷冷地说道。
下面无一人抬头回话。
“说啊！一个个都是哑巴吗？”陆收提高了声音，“抓了他是为什么，诱了她过来又要干什么啊！”
人群之中，有个人双膝跪地，整个身子伏了下去，“为了永久的和平。”
“呵。”戮收轻讽地笑着，“难道在虚魔出现以前，这个世界就是和平的吗？”
“你们的存在，可比虚魔早得多。”戮收质问道，“以前的你们在干什么！现在的你们又在干什么！”
“这……”那人说不出来。
“可是眼下虚魔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一张青涩的脸抬了起来，“虚魔带来那么多混乱和伤害，就算她身上没有背负神器，那也是人人得而诛之！”
“对！”
“就是这样！”
“虚魔就是该死啊，杀了她！”
听到底下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戮收第一次有了十分无力的感觉。
她没有办法应对现在这样的场面。
场面陷入了僵持。
“霍思时，你还愣着干什么！”身后，一个尖锐的中年女声传来。
戮收回头一看，霍思时身上的铁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落了。
大家，包括霍思桦的注意力都在戮收身上。
没人注意到霍思时已经挣脱了锁链。
手上寒光凌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匕首上光华流转，一看就是能够克制祟气的圣物。
“噗！”利器刺进血肉的声音从台上传来。
霍思桦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露出的匕首尖。
这一刻，她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哥哥。
心脏上出现了剧烈的痛。
分不清是肉体上的痛还是精神上的痛。
霍思时迅速地拔出匕首。
血从伤口处飙了出来，染红了戮收的杏色羽绒服。
染红了戮收的一双金眸。
戮收这才反应过来上去抱住了瘫软的白鹭。
白鹭瞪大了眼睛，鲜血不断从嘴角和胸口涌出。
伴随着鲜血的还有一阵阵光点，从白鹭身上飞到戮收身上。
“噗！”又是利器刺进血肉的一声。
戮收看过去，发现是霍思时拿着沾血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平台底下都是惊呼声，尤其是霍家人。
白鹭吐出一口血，眼里的悲怆、恼怒、不解、怨恨和心疼混杂成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霍思时捂住自己的胸口，“我把命赔给你。”
白鹭看着鲜血浸透了霍思时的胸口，红了眼眶，哭笑着，“谁要你的命啊……”
白鹭抓着戮收的衣服，满是哀求，“尊上，你救救他！救救他！求你了！”
戮收抬手，源源不断地灵气输入进去，同时朝着底下那些木头桩子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赶紧上来救人。”
马上就有人冲了上来把人抬走，直接送去做手术抢救。
霍思时是人，能够抢救。
而白鹭却不行。
她的灵魂从被圣物洞穿的伤口处不断溢出。
有些回到了戮收身上，有些就直接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没有入轮回的人，没有轮回。
戮收神魂逐渐完整，气势节节攀升。
人也从人类陆收变成了神明戮收的形象。
底下的人已经没有办法直视她，看一眼就会觉得双目刺痛，灵魂撕裂。
戮收的红莲终于完整。
她祭出红莲包裹着白鹭，企图留住她的残魂。
“这样也好……”白鹭一边吐着血一边说道，“这样您就不用做决定了，尊上。”
“从您身上得到的一切……还给您……应该的……”
戮收是刑罚神，不是生死神。
她的红莲留不住生命。
平台下面的人看不到上面的动静，但不妨碍他们内心十分激动。
“太好了！太好了！”
“我们赢定了！”
“就是，做大事还是要坚定，还好术师协会当机立断直接抓了霍家人，才能和霍思时谈判。”
“谁说不是呢，要不然怎么能把人钓出来？”
“不过就是可惜了这霍思时，我可看到了，他捅自己那一刀，嚯，是真狠，正正地扎在自己心脏上。”
“是啊，这还能抢救回来？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哎，也是难为他了……一边是妹妹，一边是父母，当然是亲生父母重要啊。”
现在的戮收，把他们这些低声交谈的声音都听得十分真切。
真脏。
她不悦地一挥手，掀起一阵气浪把下面的人都吹得倒地，七零八落。
“完了完了。”洛云澜用力扒拉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几个人，“陆姐这一看就是很生气了。”
洛云程比他先一步挣脱人上前，想要靠近戮收。
戮收侧身退了半步，冷冷地看着他，抗拒的样子不言而喻。
“看来，你们都没有把吾当回事。”
“误会……都是误会……”洛云澜挤上来陪笑脸，只是看着地上的血迹，憋了半天说不出其他话来狡辩。
“没事，吾知道你决定不了什么。”戮收漂浮在空中，一头长发散开，像水母一般。
“当然，你们也决定不了吾什么。”戮收低头看着所有人。
“既然你们这么希望借助吾的力量做什么。”戮收缓缓抬起手，身边的灵气剧烈翻涌，“那么这样呢？”
“这个神，我不当了。”
灵气翻涌着翻涌着，逐渐出现了让大家都感到不详的气息。
“她要干什么？！”
“这是什么？！！”
“祟气！是祟气！她在召集祟气！”
底下像是一锅正在不断加热的滚水一样沸腾开来。
感受到她的变化，一股又一股强大的祟气从外面接踵而来，落到她的脚边。
是虚魔。
也是曾经刑罚神戮收座下的辅神们。
戮收闭着双眼，感受着自己身上力量的变化。
金光一阵又一阵从她身上散开。
灰雾一层又一层汇聚到她的脚下。
自下而上，浓郁的祟气包裹住了戮收。
“不！不行！”
“快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