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妃驯王爷

淼仔

首页 >> 小小王妃驯王爷 >> 小小王妃驯王爷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家族建造:老祖的无聊日常大武器时代之红瞳少年师叔祖传玄修成神御兽一头猪,不服全揍哭!全职剑修西游小妖无限进化系统国家带我硬闯修真界师尊,你不对劲啊!降生仙帝洛家,太初鸿蒙压万古
小小王妃驯王爷 淼仔 - 小小王妃驯王爷全文阅读 - 小小王妃驯王爷txt下载 - 小小王妃驯王爷最新章节 - 好看的玄幻魔法小说

第一百七十一章 王妃低头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清源王放下手中佛经,把桌子上烛火点亮。蜡烛点燃后,见这房间实在舒服。书案书架全是上好的红木所制,椅子上铺设着锦垫,用手拂一拂,上面并无灰尘。

再看脚下所踏之地,干净并不潮湿。一张单人床榻,上面锦衾暖被俱全。有枕头一个,绣的是喜鹊报春。

四处寻找,书架可以推开。有月光一丝落下,照在书架后的小台阶上。台阶全是青石制成,走上去见头顶皆是镂空花砖。大喜正在寻出路,见到有人走来,却是一个上年纪的妈妈。

正在思量呼不呼救,又苦于身上无多少钱。在人相救,也得有财来通才行。这妈妈手里端着一盆水过来,嘴里骂骂咧咧:“这半夜里常有野狐嚎丧,老娘洗脚水一盆,让它好好尝尝。”

大惊的清源王才欲躲避,见头顶匹练似一盆水泼下,浇了一个满身满头。

这水泼下来以后,那妈妈犹不肯走,在这里把铜盆敲得“当当”响后,才扭着胖腰身走开。

苦笑的清源王拼命擦拭自己的面和唇,他虽然在外面风霜雨苦,这年长妇人的洗脚水,还是第一回尝。

打消张口呼救,勾引家人的想法,清源王退回那房中。衣柜内寻了两件衣服,全是身材高大的倒也合身。

青色绣竹枝儿的衣服也还整齐,衣袖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取出来看,是一件纸条。烛下展开,上面写着:“此衣制成,不知穿者为谁?”

赵赦,有朝一日出去,与他不共戴天!清源王这样想着,闷郁在床上坐下来。

在他头顶上,安平王和公孙宇吉把话说完,两个人出来往园中再游玩。公孙宇吉进了园子就直奔几个仕女而去,赵赦漫步来寻真姐儿。

月光把水波照出粼粼白光,水边暗红叶旁柳树犹绿。施姨娘屏住呼吸,心情起伏看着王爷过来。

她是无意中走到这里,听到脚步声回避开,却发现这个人是王爷。

自从王爷成亲,寻常只是家宴上得见。王爷在京里数年,姨娘们就数年不得见一面。

今天骤然见到,施姨娘难掩激动,犹有美丽的眸子里含上泪光,对着赵赦宽阔的身影盈盈不能自持。

她从花月下走出,伏地拜倒哽咽道:“妾施氏见过王爷。”赵赦略为一惊,才发现是施姨娘。见她伏在白石径上身子微微颤抖,安平王略想了一想才道:“难得出来,游玩去吧。”

真姐儿让姨娘们今夜也游玩,是事先回过赵赦。赵赦听过,当时就明白真姐儿在打什么主意。他没有阻拦,也没有助长,权当自己不明白。

就赵赦来说,他对真姐儿已经足够容让,在他所受教育的程度下,是做是比别人要多得多。对于姨娘们出游,他只能当不明白。

这温和的语气,和第一句“难得出来”,被施姨娘当成怜惜。施姨娘细长的手指紧紧抠住石径缝里,抠了一指甲的青苔。身子死死忍着抖动,好一会儿才泣道:“是,多谢王爷。”

没有听到回音时,她抬起头来。见十数步外,王爷丝履锦衣,身影潇洒的已经走开。因为是丝履,所以走路声不大容易听得出来;而施姨娘又沉湎在自以为王爷的温和中,她也没有去想脚步声。

只得了这一句话,施姨娘欢欣鼓舞。本来出来玩就心情大好,现在对着月色痴痴看去,沉浸在欢喜之中。

王爷也知道自己是难得出来,王爷说再去游玩。水中有白鱼儿跳起,划出丝线般的水珠。施姨娘只愿自己静静坐着,一直沉浸在这欢乐暇想中。

有人打破这安静,是她的丫头寻来。丫头双颊晕红,含笑道:“姨娘让我好找,前面又放好烟花,咱们去看。”

又惊讶:“哪里来的一手青苔,”给她擦拭,把施姨娘一径弄走。

轩亭又恢复安静,水姨娘幽然走出来。她也看到赵赦,她也想走出来。施姨娘先她一步而出,让水姨娘看了一个清楚。

月光斜斜照在王爷面上,他双眉浓密如常,不带半分怜惜和喜欢。语气虽然温和,神色却是淡淡。

当然他以前就是这样,可是数年没有见,难道一句温存的话儿也没有?

不同于施姨娘的欣然,水姨娘是觉得心里难过。家里就只有王妃和两个姨娘,内心里还是有个攀比的心。

这攀比心不至于做坏事,只是在内心里想一想罢了。有时候水姨娘想,要是王爷能来上一夜,或是来上说几句话儿也行。

这念头在今天重重被击破,王爷对姨娘们,是真的再无心思。水姨娘这样想着,认为自己刚才看得一清二楚。

“嘭嘭”烟花上天,烟花璀璨中,水姨娘轻叹一口气,还是玩去吧,兄嫂全在,去亲亲热热说上几句话儿,才叫热闹。

过来寻水大人和水夫人,水大人带着孩子们进来。水姨娘见到侄子们欢喜不尽,水大人道:“说一会儿话,再去王妃面前站班儿才好。她肯让你们也来玩,是取与民同乐要尽全的意思。你不去,是你失礼。”

“我就去,和小姑娘再说几句话。”水姨娘拉着最小的侄女儿又笑了一会儿,取下手上戒指给她:“是我新得的,这宝石多有样儿,你收着好似我在一样。”

水夫人满面笑容,对丈夫道:“这样多好,寻常不是过年,哪里能一家人见到姑奶奶。”见水姨娘要走,送她几步再回来,担心地问丈夫:“你听到大人们的话,要不要由姑奶奶的口,去对王妃提个醒儿。”

“再等上一等,”水大人不置可否,不愿意在这个地方提这件事情。让妻子和儿女们去玩,他来寻几位大人。

杏花林后面的三间轩厅,尽皆高大。里面全是紫檀木的家什,古朴大气摆着不少奇石,是赵赦赏石的地方。

沈老爷沈吉安被人弄到这里才不久,他是和赵老大人分开后,就有当地士绅们前来。报一报姓名,这些便衣的人全是官员。

他们口口声声:“难道见到沈老爷,找个地方喝上一口茶说上两句话。”真姐儿是王妃,沈吉安知道这些人不能得罪,当下随着他们过来,打定主意要是说升官,自己就说是商人不能;如果是行贿,就说害怕王爷不要。

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开口的平大人是堆着笑这样说的:“沈老爷这般年纪,听说还风尘仆仆在外行商,太辛苦,您太辛苦了。”

沈吉安是在外行走的商人,不是狡诈商人,也不是个笨蛋。开头平平的话,后面必有重头戏。他更提高警惕道:“家业足够使用,我跑惯了,跑跑比闲着好。”

大人们刚微笑点头,沈吉安又道:“王爷年年都送我一笔养老银子,我是不缺钱的人。”要行贿,这扇门可不开。

平大人把头点得好似鸡啄米,巴结地笑道:“那是那是,沈老爷您不缺钱,只是不习惯安闲下来。”

趁沈吉安喝茶的时候,对在座的大人们挤挤眼。大家会意一笑,杨光远开了口:“哈哈,沈老爷您膝下还有少公子,您不在家,谁管着他吃穿?”

“我妻子早亡,家里无人中馈,平时吃饭穿衣,是由房中二姨娘在管,三姨娘是小儿的生母,由她管着小儿吃用。”沈吉安回过,大家笑得更暖昧,看看,王妃的娘家,倒有三个姨娘。

戚大人笑得涎着脸:“沈老爷好福气,听说房中有三个姨娘,不知道哪一个,最得您喜欢?”男人和男人说这个话题,再老实的男人也能来上几句。

沈吉安也想笑,把手中红地黄花的茶碗放下,平大人殷勤过来添茶,大家聚精会神,一起听沈吉安道:“我有这些人,是为着当年妻子有身子晚的缘故。”

想到妻子,沈吉安面上有了沉思。厅外月光如匹练,又如水银泻地无处不在。花叶缝中,石头缝里,闪光晶莹剔透中,不时有天空中烟花的倒影儿在。看上去,更美不胜收。

对着这美景,沈吉安更想念妻子,是她当初结下这门亲事,是她给了真姐儿嫁入高门的机会。而且这高门,还不是一般的高。

有烟草味传来,杨大人抽上了烟袋。先给过沈吉安,他不肯要。在淡淡的烟草香气中,沈吉安出神地道:“我和妻子成亲两年没有孩子,她是个贤惠人,把身边丫头给了我,又没有孩子,又给我买了三姨娘。”

厅上人一阵奸笑,这笑容不仅得意而且猖狂。戚大人还是他故作的巴结,小心地问道:“那这四姨娘是您有情爱的人?”

“不是不是,”沈吉安双手连摆,从出神中惊醒:“怎么会,二姨娘到房中一年后没有,三姨娘进门两年也没有,无奈又买了四姨娘,结果是我妻子有了。紧接着二姨娘有了,三姨娘后来有了,四姨娘膝下并无所出。”

杨光远笑得胖脸上肉颤着,吐一口长长的烟雾道:“沈老爷,您这有孩子的顺序,还是大是大,小是小哈。”

“可不是,”沈吉安无奈:“还是妻子有了。”平大人故作陪笑:“这佛经说缘法二字,有时候纳上两个妾,反而不拘是哪一个,就有了。这也是修缘法,列位,是也不是?”

水大人跟过来凑热闹,听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套沈吉安的话,正在想着自己帮不帮忙说话,就听到平大人把缘法和纳妾扯在一起。

一口茶喷出水大人口中,他笑得咳着,手指着平大人说不出话来。平大人做个怪脸儿:“你手指着我作什么,我告诉你吧,这生孩子的事情,是要凑够了人数,不拘哪一个会有。”

沈吉安还没有明白自己坠到网中的表情,也点头道:“是这个话。”当年纳了三个姨娘,结果有的,还是自己妻子占先。

戚大人指责平大人,故作一脸愤懑:“你这人就不对,你和沈老爷不能比,人家是全为着子嗣,你是见一个爱一个,沈老爷,这姨娘只是生孩子的,感情就谈不上了。”

“也不能这样说,”沈吉安又说了一句老实话:“姨娘也是人,大家处久了自然是一家人。”大人们压抑着心喜,这些话,可全是王妃自己父亲说出来的。

正在互相挤眉弄眼,沈吉安又悠然道:“不过要纳妾的人,可得和我们真姐儿好好地说。”

来到以后,就听到真姐儿说年纪不到三十不许纳妾的话。这些人只要不是为升官为行贿,沈吉安觉得都可以应付得来。

忽然迸出来这样一句话的他,让厅上人全傻了眼睛。水大人好笑着,看平大人“咳咳”装咳嗽,杨光远装着填烟叶,戚大人在沉思,好似在思索沈吉安这些话。

外面又有欢声,暂停一时的烟花又重上天。沈吉安对大家拱拱手:“大人们,咱们也坐了这么久,出去走走玩乐如何?”

装咳嗽的平大人停下来,杨光远的烟叶也装好,戚大人也直到身子,大家全陪笑:“好,出去走走。”

水大人落在最后,想想刚才的话正在笑,平大人又回身,到他身边小声道:“你还笑?依我看,王妃不让官员们纳妾是第一步,第二步,就要把王府里的姨娘们全撵出去。到时候你妹妹被赶走,看你还笑!”

这话着实让水大人一惊,随即强笑要打:“胡说八道,怎么会!”妹妹虽然没有为王爷生下一子半女,也是多年服侍王爷的人。再说王妃生了两个,妹妹一个也没有,以水大人看,这原因应该在王爷身上。

“你不信,等着瞧好!”平大人真是胡说八道,不过他装得好似真的一样。放开水大人追上前面几个人,平大人还笑骂水大人:“我去吓唬他,让他天天站河边儿上装无事人。”

去看烟花,寻个白玉石桥的高处站着。戚大人又要骂杨光远:“这烟花味儿好闻,你这烟叶子只添臭气。”

杨光远悠然:“我最近没有去找你的小娇娇,你鼻子里哪能闻到臭气。”

“杨胖子!”戚大人又要来火。平大人赶快分开:“看烟花,看……。你们看,那边是哪些人?”他手指的,是金碧辉煌的一座花厅。花厅外面雕刻的花朵上全闪金光,这是王爷为王妃盖的赏菊斋,名叫更无花。

取的意思,是此花开尽更无花的意思。

这是元稹的菊花诗里的两句: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顾名思义,这附近全是菊花。曲长飞卷的各色菊花已经美丽不尽,这中间小厅更是美丽中辉煌。

此时这辉煌中,坐着一堆华衣丽饰的夫人。她们中间最耀眼的,当然是安平王妃。

“杨侍郎家的夫人,今年倒年青好些?这妖精,用的是什么?”杨光远嘴里喃喃,平大人对着戚大人笑,来劝杨光远:“老杨,那是你同宗的弟妹。”

杨光远眼睛又看到别人身上:“弟妹有什么,嫂子也一样看。”对于杨大人这爱看别人家女人的毛病,被他撬过墙脚的戚大人脸又黑下来,用眼珠子死瞅着杨光远老婆:“杨胖子,你夫人今年又胖了。”

“别提了,那一身的肉……”杨光远抬手就拿烟袋锅子砸过来,骂道:“你敢乱看!”戚大人防着他,一步就闪开,对着杨光远胖身子冷嘿嘿:“你当我想看,这不是为着出气。你的第四个妾,今天要是带出来那就太好。”

杨光远低吼道:“老子和你拼了!”平大人大怒分开他们,对杨光远瞪眼睛:“不许你们再吵!”对戚大人皱眉头:“不许你们再闹!”

他眼珠子冒冷光,还只盯着花厅上诸夫人。

狠狠一记烟袋锅子砸在他头上,砸得平大人抽着冷气搓着面庞看杨光远,快要破口大骂:“你!……”

杨光远翻着眼珠子:“你小子,瞅什么!”老子的胖老婆,你也瞅得跟看亲娘似的。

“我瞅女人!”平大人捂着挨了一记烟袋锅子的脑袋,对着杨光远也低吼上。杨光远见他抓个现形还敢不服气,对戚大人黑着脸:“你只和我闹,看他,看我们老婆!”

戚大人还没有上来,平大人伸长脖子,快要把头架到杨光远大人脑袋上,他乌眉愣眼,一字一字低声道:“我—在—看—女—人!”

在他们没有扑上来以前,平大人恼怒地道:“我在看女人在对王妃说什么!”他嘿嘿冷笑:“王妃说不让纳妾,我们不喜欢,夫人们,可是喜欢得很呐!”

对着一个石青色绣牡丹衣衫的夫人,平大人道:“那是戚夫人,”戚大人的脸有些红。平大人冷笑:“依我来猜,她肯定是对王妃说,要重重的管,狠狠的治,这群狐狸精,不管还行。”

再看墨绿色衣衫的杨夫人,平大人喃喃:“人胖不是穿深色紧衣服就可以瘦的,看看,更显胖。”

杨光远脸上肌肉抽搐着,平大人再道:“她肯定对王妃说,姨娘们全是天天想着爬上床又上房的货。”

花厅里,真姐儿坐在镶着宝石的扶手椅上,心中窃笑听着夫人们对自己进言。戚夫人果然是说:“要重重的管,狠狠的治,这群狐狸精,不管还行。”杨夫人也在道:“姨娘们全是天天想着爬上床又上房的货。”

旁边侍立的水姨娘和施姨娘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见王妃兰花手指随意摆动两下,两个人逃也似的离开。怕她们说什么,又在厅下听了一回。越听,两位姨娘的面色越发白。

“王妃您是最明白的人,其实姨娘们全是什么,全不中用不能留!留着她们,家里要生事情。留着她们,家里要起祸灾。”说这话的,是谢夫人。她是出了名会虐待姨娘的人,冷笑道:“王妃您何不发发慈悲,留子去母,姨娘们生下孩子,就可以走了。”

真姐儿还有微笑,注视着谢夫人涂得过红的嘴唇,道:“让她们去哪里呢?”谢夫人精神抖擞:“盖个尼庵,让她们守节,平时就说话,身份也对等,也能说得来。”

左俊杰夫人觉得有些可怕:“这样不好吧?”谢夫人白她一眼:“有什么不好,女人,要抖起来才行!”身子随着话抖了一抖,就是真姐儿也觉得身上寒冷几分。

关于王妃的新政,是各人褒贬不一。

看着鼓打二更,碧花上来道:“王爷说天这般时候,园子由着人玩,咱们回去吧。”夫人们止住说得兴奋的语声,羡慕地看着王妃离去。

回身来大家继续在说这事儿:“你说王妃她,能抗得住吗?”当着王妃面进许多言的谢夫人声调这就一变:“谁知道呢,也许她就是说说好玩的。”她对着余下的夫人们懒洋洋一声:“你们要治姨娘,还得和我学才行。”

碧水旁白石径上,赵赦扯着真姐儿小手,肩头上抱着睡得呼呼的佐哥儿。佐哥儿面上泥一块灰一块,手里还拖着他的竹马不丢。

“看他,跑得一头是汗。”真姐儿对儿子轻轻擦汗水,赵赦一只手固定儿子在肩头:“让他跑,男孩子就要这样。”真姐儿打趣一下:“表哥当年,也是这样吧。”赵赦吹嘘:“要是我带马跑开,没有几天从不回来。”

真姐儿脸微黑一下,对着赵赦晃脑袋:“敢问表哥,你去的是什么地方?”赵赦佯装想了一下:“老了,想不出来。”

“哼,”真姐儿知道不是好地方,只能这样表示一下恼怒。

院中流水中可见红叶,白鱼啜着红叶走,还没有睡。烟花继续在身后升空中,真姐儿在烟花下面双手互握许了一个愿,赵赦静静看着,没有打扰她。

把佐哥儿交给丫头们,夫妻洗过披上厚袍子,携手坐到后面廊下看月亮。这里,还可以看到烟花,却听不到园子里喧闹声。

“表哥,你并没有怪我。”真姐儿把面颊贴近赵赦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儿,感受着赵赦肌肉的健硕。

赵赦有一下没有一下抚着真姐儿半干半湿的长发,慢慢道:“你大了,要自己拿主张。”真姐儿要撒娇:“人家小呢。”

“和表哥比起来,你永远是小。”赵赦抚着真姐儿香肩,触着她柔弱无骨的身子,想想她敢说官员们少纳妾,倒也有几分勇气。

秋月皎洁好似雪白玉团子,真姐儿仰望月亮,又走神想了一下自己的家人。廊角几声“喵喵”,两只没有睡的白猫伸出虎头虎脑的肥猫头。

“过来,佐哥儿不在,没有人吓你们。”真姐儿依在赵赦怀中,用脚丫子按着白猫鼻子,白猫用爪子来搔,一搔一按,看得赵赦也大乐。

为不惊醒儿子,赵赦是低声,这低声显得亲昵:“佐哥儿虽然不在,还有你在。”真姐儿当年趴在书房榻下,身子探进去,一只一只往外面揪猫尾巴,赵赦还记在心里。

“哪有,”真姐儿娇声:“这话不对。”赵赦爱怜地也按着真姐儿小鼻子:“没有嘛,再想想。”有秋风吹来,水中圆月颤动下,赵赦把真姐儿往怀里拖一拖,用自己身子去暖她,拍得她有睡意时,才轻轻道:“这事情,你得自己去解决。”

官员们非议王妃新政,呈折如雪片一般往王爷这里来。为娶小老婆找出来无数理由,为生孩子的,为家里老人要孩子的,为妻子不生的……只是为孩子,就寻出多少种角度来。

真姐儿睁开眼睛,见身上温暖,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床绣花绫被。她对着赵赦扁起嘴,慢慢笑着,妩媚地答应一声:“知道了。”

这解铃的,还要是系铃人才成。

“如今去花街上,全是说王妃不让纳妾,花街上玩最好。”赵赦学给真姐儿听,夫妻相视而笑。

展颜的真姐儿小屁股上挨了一记,赵赦笑骂:“花街是咱们最挣钱的地方,以前一天交两斗金子的税,这几天里,一天可以交三斗金子。卿卿,表哥是夸你能干,还是如何?”

古代的秦淮河,一夜的税金可比小的县城一年税金。花街柳巷,从来是最挣钱的地方。赵赦的军费开支,有一部分是从这里来出。

对这些也了解的真姐儿吃吃笑着,把面庞埋进宽阔胸膛中,笑得很不好意思。说出来一句话,还是刚才那句:“表哥,你并没有怪我。”

这时候说出来,还是感激。

赵赦也轻笑,扳着真姐儿面庞,笑吟吟问她:“怪你什么,有什么要坦白的,只管说来。”让姨娘出游,让姨娘见人……。赵赦盯着飞红面颊的真姐儿,突然心动,低声道:“可人儿,你让表哥心动。”

“表哥,人家可早就对你动心了,”真姐儿用手指划着赵赦胸膛,说得毫不脸红。赵赦笑着哼哼两声,装模作样地道:“让表哥想想,你对表哥心动,是你认不出壹贰叁的那时候?”

真姐儿哈地一声笑,双手一拍,大言不惭的道:“是了,就是那时候。”

“小骗子,撒谎精,”赵赦用绫被把真姐儿裹起来,往肩膀上一扛,稳稳地往房中去,道:“本王今天要拿你正法。”

再轻声道:“再生个小小骗子出来。”

进来夫妻一直愣住,佐哥儿睡眼惺忪坐在床上,正揉着眼睛。见到母亲被扛在父亲肩头,佐哥儿嘴里嘻嘻一声,又翻身睡倒。

被吓出一身汗来的这一对夫妻虚惊一场,赵赦抱着真姐儿往外面去:“再让他扰一回,表哥会难堪。”

真姐儿笑得眉眼儿弯弯,伏在赵赦也是一动不敢再动。

淘气包佐哥儿,继续盘踞着整张床呼呼大睡。

金吾不禁的这个夜晚,有王爷和王妃缠绵恩爱,也有俞先生和展先生顺利圆房。蔡清宛从绣被中伸出自己的手臂,比划道:“不许纳妾,这规矩可不是我的,是王妃的。”

“王妃新政,你执行得倒快。”俞道浩把两条白生生耀眼手臂拉回被中,听蔡清宛继续道:“我可以看俊秀男人,”俞道浩懒洋洋:“你看多了我,就知道什么是天下英俊人。”

蔡清宛把愕然的面庞转过来给他仔细看,俞道浩看也不看:“装的,其实你,心里全明白。”俞先生有得色:“不是知道文才胜过俊才多矣,你怎么会愿意嫁给我。”

“原来你别的本事没有,自吹自擂的本事倒不小。”蔡清宛拉起被子把头一蒙:“睡觉。”俞道浩在被子外面慢条斯理:“外面空气好,不想有人这样笨,居然喜欢闻……”

被头一翻,蔡清宛露出头来,对着她的一脸诧异,俞先生笑容加深:“夫人,这成亲前是凤求凰,这成亲后,可就是凰求凤了。”

“是吗?”蔡清宛很怀疑:“是真的吗?”俞先生直到今天,占了上风,他闭目是睡觉状:“这成亲以后,是男人为地,女子为地。夫人,你诗书也看过不少,光纸上谈谈兵就可以清楚。”

“哦……”蔡清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只和纸说话只和纸过日子。”

两个人背对着身子各怀心事。俞先生在想夫为妻纳,俞夫人在想成亲后,果然不再是凤求凰吗?

这个为难事情,要问问王妃才好。

第二天一早,俞夫人早饭也顾不上用,溜去寻王妃说话。到王妃房中,丫头们回说不在在书房。俞夫人又赶到书房,见到院中剑光闪闪,一群人在习武。

俞夫人看得有些发呆,真姐儿见到她有些诧异。停下来宝剑还在手上,过来见她,两个人走到王妃手植的小花池子那里说话。

“很重要的话,是什么?”真姐儿好奇,俞夫人也是有主意的人,不然不会大家一起设计在军中不能洞房,俞先生那个难过劲儿,天天被明眼人看在心上。

俞夫人素来豪爽,小声道:“成亲以后是你巴着王爷,还是王爷巴着你?”真姐儿想想:“没什么区别。”

成亲前表哥就爱训人,成亲后依然他爱训人。成亲前表哥打过人,成亲后他依然打过人。因为是蔡清宛,真姐儿把这话如实地告诉她,俞夫人纳闷:“我打听过,所以才愿意成亲。这成亲前和后,不会改变太多不是吗?”

真姐儿咧嘴,当然不一样,不过这话可怎么说呢。她对着四周看找灵感,正在想,俞夫人自言自语:“有人说要以柔克刚?”

真姐儿笑眯眯,对上不自觉的人,太柔了没有用。

俞夫人又道:“或者以暴治暴?”她动两下手臂:“我打他,还行吧?”真姐儿掩口忍住大笑,俞夫人气馁:“好吧,这动手的功夫我不如他。”眼睛一亮就有了主意:“我可以来求王妃,王妃出的新政不许乱纳妾,再出个新政,男人打女人有罪,女人打男人无错。”

“咳咳,只怕王爷先不答应。”真姐儿乐不可支说过,俞夫人颦眉:“难道我要磨刀霍霍向……”一想俞道浩不是猪羊。

两个人在这里叽哩咕噜说着,赵赦在廊下负手出来,冷冷扫过来一眼,俞夫人很自觉:“我不打扰王妃。”出门自己去想新招。

真姐儿回来,赵赦板起脸:“什么重要事情,耽误你出操。”王爷现在是彻底军法治家,第一个治的,就是自己妻子真姐儿。

“在说磨刀,又说凤求凰。”真姐儿笑眯眯:“表哥,你会弹凤求凰吗?”赵赦还是绷着面庞:“表哥会弹十面埋伏。”

真姐儿嘟嘟嘴:“一会儿也不好玩。”拿着自己剑继续去出操。

赵星过来低声:“要给那位送饭吗?”

“一天三顿,不要亏待他。”赵赦也用低仅可闻的声音说出来。赵星出来,厨房上取了食盒子,往大门外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来。

这里在树林子为隐蔽,里面设的有看守的人。小小碧青院落里,打开院门到房中,见安息香已经点完。

房中床后有一条暗道,下来是直通关押清源王的地方,见他被加料香薰得沉睡,赵星把他昨夜弄脏的旧衣收上来,把饭摆好,再把房间收拾干净,带着垃圾出来。在房中又点了一支醒神的香,关上门离去。

一刻钟后清源王醒来,他明白自己中了迷香。身为皇家人,对于暗杀等招儿是知道不少,闻到香里不对的时候,急急取桌上茶水弄脏衣襟掩鼻,不想就此晕过去。

喷香的饭菜在桌子上,应该是自己中招的时候送来。清源王弄不明白赵赦是什么意思,他对着饭菜只是发呆。

吃,还是不吃?肚子里响快如鼓,清源王心一横,他要杀自己,昨夜就可以去做。

大口把饭菜吃完,清源王坐下来想对策。这里书笔俱有,难道余生就在这里渡过。赵赦他不敢杀自己,却敢把自己困在这里?

再想公孙宇吉,他是为何而来?脑子里电光火石一闪,清源王险些尖叫出来。不好,安平王是这个意思!

自己虽然逃亡在外,朝中还有几位对自己效忠的老臣。清源王是嫡子,又是长子,又年最长,老臣们最喜欢的,是这样的人。

这几位老臣,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打动。因为他们心中遵守的,是一个理字。

一直在看邸报,计划在皇帝病老前回到京中的清源王,此时恨得快把舌头咬下来。安平王囚禁自己,打的是困住自己,不能在新皇继位前返回京中的意思。

此人,竟然如此险恶!

清源王长吁短叹之时,赵赦在书房中又会公孙宇吉:“皇上龙体越发欠安,我整顿过军务,就返回京中。先生,有劳你先行一步。”

真姐儿在书房外间,看的是一张新的呈折。这上面,写得快涕泪交流要纳妾,看后面名字,叫何是之,是一个六品的小官儿。

后面附上的,是何夫人诚恳的语言,要为自己的丈夫纳妾,请王妃恩准。看日期,是昨天夜里才写的。

为什么昨天夜里写,是昨天问过沈吉安以后,官员们开始传话后开写。这奏折后半部分,就拿王妃娘家来举例。

真的不怕死的,这一个第二天就来了。

放下这个,真姐儿出门去。郁新见到丫头妈妈们全跟上,知道王妃一会半会儿不会过来,他对着那公文的封皮也皱眉,王妃要官员们少纳妾,难道是她对王爷不满?

王爷外面又要有人?这看上去倒不会,王爷和王妃的情深,是人人可以看出来。这句三十岁无子方可以纳妾的话,是怎么出来的呢?

正想着,门上小厮来回话:“郁先生,有一位高先生一位白先生求见。”这两个人是当地的学子,是郁新为真姐儿笼络的人。

高先生高冠有古风,白先生简装很朴素。门上人不会放他们进来,只容他们在影壁旁的小厅里坐着。

“看这字画,倒全是晋人的,”高先生有为对着厅上字画流连不已,他年青的面庞上对着一幅人物画:“顾皑之的画,名不虚传,以我看,这画是真的。”

说过有些自悔:“王爷这里,哪里有假画。”

白先生只看另一个,面上是喜不自胜的神情:“这是山涛的。”

外面衣角一闪,郁新匆匆而来。高有为和白不玄迎上去,一左一右夹着郁新,张口道:“我们不要赏赐,只要这壁上的书画。”

再看幽竹秀径:“今天能见王爷吗?”

来到这里,他们以为自己见到的,应该是安平王。

厅上镶云母的屏风前,摆着两边各六把厚重的官帽出头椅。郁新请他们坐下,对他们眼中只有字画心中有了收伏他们的办法。

“两位,我请你们来,可不是见王爷。”郁新眉毛上挂着疏落的不经心,慢慢道:“两位,你们听说王妃新政,和王妃女学吗?”

高有为面上有失落,不见王爷见哪些人?他精神被打落好些,又在画间回顾才有精神,不管如何,来饱看一回名画也是好的。

“王妃新政,你是说王妃不让纳妾的话,”高有为猜测:“是最近官员们和王妃顶上了?”白不玄却道:“官员们如何是用公文和王妃顶撞上,那也说明他们眼中有忌惮,至少没有不当一回事情。”

郁新一不小心带出来半句:“王爷在,他们……。”说到这里明白自己失言,而高有为和白不玄已经明白,两个人齐声道:“王爷也答应,有王爷出面就行。”

不过高有为觉得可笑:“王妃敢提出这种话,难道王爷以后不再纳妾?”郁新不肯再轻易告诉他们,只是道:“你们觉得这王妃新政,要如何推行下去?另外就是王妃女学,学里是怎么看?”

白不玄狡黠道:“难道郁先生,你竟然是王妃党不成?”郁新老神在在坐着,警告道:“白先生,这里可是王府,王府里只有一个主人。”

是王爷还是王妃,让这人自己猜去吧?

“那我们今天到底见王爷还是见王妃?”高有为又追问。郁新含笑拱手:“两位先生,好男儿奔的是什么,是功名!不为利禄总为扬名吧!”

白不玄喃喃低语:“这利禄也是要的。”高有为眉头一扬:“二者并纳入囊中,也是一件快事。”郁新目光炯炯:“既然这样,我刚才的话就请你们认真回答。”

王妃新政,学子们间议论也多,高有为不假思索,就道:“男人为天,女人为地,女人就是为生子针指而生……”

“高先生,你不必说了。”郁新脸色一沉,觉得高有为就此可以打住。话被打断,高有为涨红面庞:“你,”太没有礼节。

白不玄把两个人面色看在眼中,据实又问:“找我们来的,是王妃!”郁新冷笑:“王妃要找我们来吗!你们知道王妃的先生是哪几位?”

“那你是何意呢?”高有为还觉得愤怒。郁新笑得不屑:“两位,王妃随王爷北上从军,非一般女子可比。如今我坐在这王府的客厅里,对你们说这样的话。你们自己,难道没有想想?”

高有为脑子晕涨涨,他家业小康,又受儒人不功名清风明月为清高的影响,此时心里气一阵一阵上来,高有为对白不玄道:“白兄,我家里还有事情,我是天子呼来不上船之人。”再对郁新起身长揖:“家中有薄田数顷,不为粮米费心思,我去也。”

郁新只悠然,等高有为走到厅上,才对惊住的白不玄大声道:“王爷不发兵,想来薄田厚田一概没有。”

厅上脚步嘎然而止,高有为想了想,面色缓和重新上来。郁新讥笑:“先生来去何为?”高有为有些难为情,自己重新坐下,对郁新客气地道:“我们诚意来投,请先生不必嘲弄。”

“我不必嘲弄你,是你自己嘲弄自己。”郁新说过,高有为一脸请教:“请先生指点。”郁新这才放过他,士人多傲气,有些全来得没有理由。想当年郁新自己在京里四处看女人时,也是觉得名士风流,下科场必中的高人一等。

厅上花木扶疏,这是个赏心悦目的地方。香茶袅袅。银叶沉浮于茶碗中。对着这俯仰起合的银针叶看着,郁新突然微笑,这茶叶由缩到松,由浮到沉,好似官场沉浮。

“王妃新政,官员们抵触,这是一件要拿主意的话。再就是王妃女学,你们是认真的如何看,不要那些空口大道理,三从四德,谁不会说。”郁新还是出这两道题目:“快些拿主意,别人主意在你们前面,可就显不出你的好了。”

眼尖的他往外面看,见到今天一早上呈折的何大人和何夫人往里面走,郁新微笑:“二兄,现在只有一件事情要你们说了。你们回去,想想王妃女学这话应该如何回吧。”

白不玄也觉得窝火:“我才要想说,不纳妾也可以,可先纳婢,有了孩子再为妾,不想你如何出尔反尔?”

“先生们,关起门在家里做学问是一回事,纸上谈兵谁不会!为王妃出主意,要的就是快。你不抢在别人前面,还想出彩,还觉得自己有能耐!”郁新微微笑,他要是不投到安平王门下,至今还是京里一狂徒。

王妃和官员们顶上,不是纳婢就可以解决的。

高有为和白不玄今天碰了一鼻子灰,两个人出来都有怨言。

“他是什么意思?”和郁新是外面遇到,对于他出手豪绰,又挂着王爷幕僚的身份,是人人都想结交。

不想结交来,全然弄不明白郁新的意思。

这两个书生也全是呆子,高有为站在大街上就发呆:“他是为王妃谋幕僚,那王爷他能答应?”白不玄也想不通:“这王妃,是要和王爷分庭抗礼吗?”

他们的心思也是傻瓜心思,像是安平王夫妻两个人,是天生就要生分一样。郁新刚才说的一句话:“这王府里只有一个主人。”高有为和白不玄都抛到脑袋后面去。

王府里决定事情的时候,有时候听王妃的,是王妃当家;有时候听王爷的,是王爷做主。所以只有一个主人在,两个人相持不下的时候,是不会再有。

至少,是另外一个人保留看法。

郁新只送他们两、三步,就往二门上去。赵如和赵意在门上当班,正坐在垂花门下说笑。见郁新来问:“何大人进去了?”

“早就进去,王爷没空见,见的王妃。”赵意对着一侧小厅努嘴:“正在那里哭他老子,说他老子要死了,死前想见孩子。”

小厅上,何大人夫妻痛哭流涕:“求王妃开恩,允我们尽快纳妾吧。”真姐儿立即答应:“你们回去就操办亲事吧。”

刚才已经问过,何夫人是无比的贤惠,何大人是无比的孝心。他们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时,真姐儿已经不想再问下去:“回去吧。”

丫头们带他们走,把他们交到二门上赵如手里带出去。

王妃还在厅上,问叶妈妈:“上次说的那个丫头如画,”话只有半句就停下来,叶妈妈上前一步躬身道:“她去年从京里来,父亲是京里看门的奴才,这丫头生得水灵,在京里寻管事的要到封地上来,要到王妃房里侍候。”

“带她来给我看一眼。”真姐儿在这里等着,让人带如画来。见是一个水红色袄儿,葱绿色裙子的丫头。眉眼儿有些不安,又有些乱瞟。真姐儿夸了她两句,让人带她下去。

郁新又送上几本公文来,全是夫妻同呈奏,要为丈夫纳妾的人。这些人,当然也是有根基的人。

何大人和何夫人出府,在王府门外就有人迎上来,平大人站在西风里打着哆嗦,说话也颤抖几分:“王妃,发怒了没有?我怕她为难你们,又让去寻杨胖子和韦三少。”

“没有难为,只是问得很细,问我父亲的病情。”何大人心中还有忐忑不安,小心道:“你们抽我上来,我有事你们都得帮。”

平大人斩钉截铁:“那是当然。走,上轿到你们家说话。”轿夫打起轿帘,平大人坐进去,又喊自己随身的家人:“请杨大人和三少到何大人家里。”

何大人是个小官儿,家住在背街上。有一个老头子看门,见主人回来,上前道:“老太爷又发晕了,醒过来说一定要见到孩子才能闭眼。”平大人听了心里乐,这是天生地设的对付沈王妃的人,他家老子是实在的说出这样话。

何夫人心里烦,就是纳妾这孩子能说有就有。当着平大人面,何夫人不得不装得很贤惠,事实上,平大人等人许给何大人一定的好处,说年底会在考绩上为他评卓异,这才把何大人说动往上面去碰王妃。

“我也去看看老太爷,”平大人也要赶着去看看,好方便出门对别人说。不孝有三,无后才是大。王妃说的三十无子才纳妾,是压根儿也行不通。

当然官员们全明白,王妃渐有实权,她在逐步掌握和巩固自己的权力,不时的碰撞,是肯定会发生。

何老太爷是痰喘症,一到入秋嗓子里就如风箱一般,真要熬过冬天和春天,又是无事的人。他房里全是药香,这天气加着大火盆。平大人忍着难过劲儿,拿出就是对他自己父亲也没有的殷勤,在何老太爷床前坐了一会儿,听何老太爷道:“没有孙子难以见先人。”平大人利索地回答:“这事情要大办。”

何夫人在外面听到,当然心里不是味儿。见平大人出来,对何大人是沉重的道:“你这不是纳妾,是孝道。”当即命自己的家人:“何大人这亲事要快办,眼见他这里东西不齐全。往家里去,把那张新的铜镜梳妆台取来,送给何大人的新人。”

何大人大喜,正在道谢时,杨光远到了,在门口听到,知道王妃肯定是吃瘪,也来助兴。让自己的家人:“回去取新的锦榻来,给何大人摆在新房里来。”

何大人笑得合不拢嘴,只是鞠躬打揖去了:“有劳有劳。”一上午了聚集不少官员,有出小东西的,有出大东西的,这新房里的东西就差不多。

何夫人再贤惠,在厨房里看着人备饭,让厅上说着:“何大人一片孝心可嘉,理当上书请王爷表彰。”

这样的话,让何夫人多少有些不舒服。

酒到半酣东西是齐全了,平大人醉眼问道:“你的新人在哪里?”何大人愣了:“这新人嘛,下午就让媒婆去寻。”

有些酒醉上头,何大人当时喊来自己夫人,命她:“现在就去寻媒婆,说个宜男的女子来。”何夫人只得答应着,见家里两个家人,一个在帮上灶,一个在帮着送菜,再没有别人可使唤。只能自己换下衣服,打算来寻媒婆。

这是正午时分,秋风满院吹起黄叶,家家在吃午饭的时候。何夫人走到门前拉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人举手正要敲门。

这个人何夫人认识,是领他们进二门去见王妃的家人赵如。赵如满面堆笑:“夫人,大人在家里?”

何夫人避男女嫌疑,侧身让在门后深深行礼:“在呢。”赵如再含笑:“请为我通报,王妃有赏赐给何大人。”

房中热火朝天正在闹酒,杨光远眯着眼睛笑:“何大人您开此先河,是我西北官员们的表率,理当满饮一杯。”

把手中酒送上来,何大人带笑当然在推辞。何夫人走进来,欠身子回道:“老爷,王妃有赏赐。”

座中人酒醒了一半,何大人手中酒僵住,心底的不安浮上来。他急急放下酒杯,顾不上去拂洒在手上的酒液,请字也忘了说,自己离席来迎接。

大人们莫明其妙,一起跟出来。见赵如拎着马鞭子不肯进来,站在门口风中,对这里别有用心地看上一看,大声道:“王妃说何大人孝心可嘉,为父亲而纳妾,可为西北之表率,也给西北靡靡享乐风气带来清正。王妃赏何老太爷药材若干,新人一个。”

今天冷,韦三少穿着新制成的牛皮靴子。靴子底有些滑,又沾了房中地上的酒水,听到最后一句话,韦三少脚下一个趔趄,差一点儿摔倒在地。

王妃赏赐新人一个?这里所有人都傻了眼。何大人眼睛更直,对着赵如嘴里吃吃道:“这,这,这,”

赵如微沉面庞:“何大人,快快谢赏。”何大人扑通跪在秋风里,摔得有些膝盖疼。赵如代王妃请何大人起来,再恭喜他:“王妃说既然是为老太爷而纳妾,今天晚上就可以成亲,东西有缺的,列位大人处可以寻一寻,平大人可以送一面镜台,杨大人可以送锦榻……再寻上一班小戏子,晚上就成亲吧。”

他身后一个小子,把赏赐的药材给了何大人,赵如和他扬长而去。

傻乎乎捧着药材的何大人回到廊下,对着几位吃酒的大人们嘴咧得很难看:“大人,你们看这事情……”

韦三少站稳了面色沉沉,王妃有细作,把上午来送东西的事情这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杨光远年纪长些,奸滑一些,他双手一拍:“妙不可言,王妃这是让步了。”

平大人咧一咧嘴,见大家全是咧一咧嘴。王妃是让步了,可这让步让人听着心里就不舒服。

重新入席吃酒,酒到嘴里有些苦涩。匆匆数杯大家要饭来吃,门外又有人来拍门,是王府里两个穿戴整齐的老妈妈。

何大人饭也不及吃,和何夫人一起来见。正房里开着酒席,只得请妈妈们到厢房里去见。厢房里家什陈就,何大人连连打揖说了好几声对不住。

妈妈们不见怪,满面笑容道:“我们是送新人东西来的,何大人,您新房在哪里?我们要看过,回去对王妃说。”

何大人新房才收拾,别人送的东西都还摆在院子里吹秋风。他连滚带爬往房外去:“我这就去收拾。”又想到客人还在这里,回身交待夫人:“好好待客。”

出来到正房中对着大人们狠狠一个肥揖下来:“各位帮帮忙,王妃赏赐新人,这又来看新房,我家里人手少,帮着收拾才好。”

大人们见他说得可怜,又是实情。再加上王妃在其中,几口扒完饭来帮忙收拾新房。平大人送的铜镜台格外重,他和杨光远搬。杨光远是世家出身,从没有做过这粗活。呲着牙边搬边骂:“这是万年的家什吗?死沉死沉。”

平大人也累得不行,觉得腰要断,他咬着牙骂杨光远:“你少说几句!”这一说话气一泄,只觉得手上重力全压向自己,平大人忍无可忍摔了镜台,骂道:“妈的太重!”

韦三少看着好笑,他过来帮把手:“你们全不习弓马,看看,这就是习弓马的好处。咦,这也太重了。”

放下镜台打开,韦三少大笑拎出一个弹花墨绿色包袱来:“老平,这是你的私房?”平大人狐疑着打开,见是一只死猫带着一块石头在里面。

“贱人,晦气的贱人!”平大人在院子里跳脚骂,知道这是妻子干的好事。想来为着吓新人,后来又忘了拿出去。

房里王府里的妈妈在和何夫人说话:“新人是京里来的,王府里的家生子儿,王妃念在何大人夫妻一片孝心上,才肯赏赐下来。夫人,”妈妈们板起脸:“这贵妾与外面的不同,以后再有别人进来,夫人也不能怠慢她才是!”

何夫人也是咬着牙答应下来,这和她想象中的有妾使唤就是两回事情。

出来接新人鞋脚,见花边儿精秀,式样儿精美,又远非家里可比。何夫人只能忍着,还在不停道谢把妈妈们送出去。

这一下午就不得安生,新房收拾好,王府里又来人看过,问何大人鼓乐可订下。看天色鼓乐是来不及订,王府里的是赵意,对着还没有走,坐在房里喘气的大人们看看,提醒何大人:“杨大人家里有家戏,何不相请一回。”

杨光远打死也不肯把家戏借出来给人看,只是嚷着:“你这小院里,哪里摆得下戏台。”何大人给他下跪,赵意又出主意:“不用戏台,只从这两边厢房里出来,在这院子里唱就是了。”何大人又给别人下跪,请他们帮忙劝劝。

素来和杨光远不对的戚大人是饭后赶来听信,不想也被抓差收拾新房,他累得骨头要散架,见捉弄杨光远,戚大人精神重新抖擞,跳起来口沫纷飞:“王妃赏赐新人,咱们都得捧个场子。这酒席也还缺,我让我的家人帮忙写贴子,去请人,酒席总有五、六桌吧,在座的,一个出一份儿,这戏子,全仗着杨大人赏下来。”

杨光远知道这是戚大人要看他们家的小戏子,他更是不肯答应。赵意又出主意,对何夫人道:“大人夫妻一起跪求,只怕就差不多。”

何夫人今天算是白填进去,去王府里哭诉回来,就做菜待客人,待过客人收拾新房,收拾过新房又要来跪求人。

死磨了半天,才把杨光远说动。戚大人听他嘴里说出一个“好”字,即命自己的小厮:“快去杨大人家里搬来,晚了杨大人又要反悔。”

一直折腾到近傍晚,各样东西才算齐全。何大人充分体会到大家的力量,要没有这些人,喜娘新房酒席,他一样也不齐。

院子里人已不下,不少人站到外面去。他们来看的,就是“王妃低头”这四个字。瓜子糖果点心,是韦三少从家里出的,来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同一份子。

又有马车停下来时,是赵如赵意又送来几件家什。新房里虽然有众人拾柴,还是缺东少西。把这几样补上,顿时好看得多。

何夫人忙了一天,又是哭又是叩头的累得不行,再来看新房,心中顿时难过。她成亲时,也还没有这样好的东西在。

这个贵妾没有进门,压人之势已经起来。

------题外话------

要上榜,总要1200票才行。折一半,600票要是全给在前面,仔仔至少半个月不用担心,不用总想着要分心。

票票本月会给小小王妃这书的亲们,请先给了吧。多谢!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天庭追债使玄学直播捉鬼忙,看看今晚谁塌房大家修仙,我忙着捡神仙人在大宋,无法无天骑士遥远的记忆囤好物资迎末世武侠:人在武当,开局无双剑匣卒舞辞职后,才发现平行世界好多美女劫神传被宗门放弃后,步入巅峰穿越修仙:顾客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开局成了压寨相公北宋穿越指南洪荒之文殊菩萨综影视男神太撩人天下长安风流小屌丝穿越七零,嫁个兵哥当军嫂万古龙帝
经典收藏菩提武道卡迪亚大陆风云录凡女平生诡秘:不死人不死于传火生活魔法的作用高武三国:从五斗米教开始无为道缘极天圣典剑临诸天第四天灾:我的玩家会修仙万界最强大至尊薛小苒的古代搭伙之旅斗罗大陆的怪兽武魂建造黑洞世界斩妖:从金钟罩铁布衫开始屠神灭魔异界行斗罗之开局签到赤炎虎剑装离婚后,玄学大佬火爆全球丹武帝君
最近更新开局退婚,我娶你老祖你哭啥?幕后:我在异界创造妖族玄幻长生,我带全宗搞丧葬人生模拟:让女剑仙抱憾终身带女儿投资修仙,再回首已是仙帝手下十万亿,我的魔国无敌了!开局降服魔女,我以魔道成神修为每秒自动涨,这谁还修炼啊无尽暗狱你要追白月光,我修仙你后悔什么?异世之虫族无敌我重生到了原始部落邪武镇魂全洪荒都是穿越者!叶凌:苍穹武诀之星界逆途就蹭蹭主角光环,怎么就黑化了?重生之古代开直播李氏登仙记降临异界:执掌轮回洪荒:重生棋盘山小神灵
小小王妃驯王爷 淼仔 - 小小王妃驯王爷txt下载 - 小小王妃驯王爷最新章节 - 小小王妃驯王爷全文阅读 - 好看的玄幻魔法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