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心下一喜，意识到事有转机，摸出一个灰色玉简，“我手中有一个地阶功法，来自一个远古秘境，名唤傀儡印。甚至可以把高一阶的修士，炼为自己的傀儡，以供驱使。”
白衣少女随意招手，暗色火焰便裹挟玉简，飘到她的眼前，少女仿若孩童般好奇，伸手接过，“奥，是吗？”
说着，她把玩起手里小东西，温润剔透，仿佛泛着淡淡的光彩，又携着一丝古朴的气息。
生怕白衣少女不信，沈让急忙解释，“道友请看，地上的两人就是我驱使的傀儡，虽然制成匆忙，但就算是大乘期的修士来了，也不会察觉到任何异样。”
闻言，白衣少女似乎信了，好奇道，“若是完全制成呢？”
沈让一笑，似乎很有信心，“我完全炼制过十多具傀儡，非常成功，他们能如同正常人一般生活修炼，只有我下了指令，他们才听命行动，之后不会记得做过什么。就算记得，也完全认为这是符合常理的行为，不会向任何人透露。”
听到解释，少女拍了拍掌心，敷衍点评，“这倒是个好法子，不错，不错。”
沈让松了口气，正当想再添上几句、增加可信度时，少女纤长的五指转的玉简飞起，无意间稍用大了些力，玉简便掉入地上的火海，在异火的燃烧下，彻底化成一地齑粉。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怎么办？”
少女抱歉，在火焰的衬托下，眼眸中灯火幢幢，笑意晏晏，并无分毫歉意。
听到这话，沈让胸口一闷，意识到傀儡印彻底毁灭，却依旧强扯出一抹笑意，“无碍，前辈若是想学，在下再教您便是。”
一听这话，少女撅起小嘴，将头甩向一侧，疑虑道，“我可不敢，我又不懂傀儡之术，要是一不小心，念错了咒语，被你忽悠得炼成傀儡怎么办？”
沈让尴尬笑道，“怎么会？”
少女轻啧一声，两只手撑在火焰上，偏过头问，“你那些傀儡里，没有骗着练成吗?”
沈让一愣。
这当然是有的，而且是他一贯的招式，先骗取人心，获得信任，趁着教人炼制傀儡时，再一箭双雕。
毕竟，没有任何忠诚的心腹，能比掌控的傀儡更听话。
但是，她怎么会知晓？
他注意到，少女轻轻跳下半空，地上的火焰骤然散开，主动分出一条小道，让她足已通过。
少女一手提着红灯笼，眼眸盈盈，如同漫步在灯火阑珊的节日街道，天真无邪，蹦蹦跳跳，直到来到沈让身前。
她伸出手，微微踮起脚尖，抵住了沈让的下颌，饶有兴致摩挲起来。
两人挨得极近，近乎鼻息相交，沈让尴尬一笑，身体僵直，颤颤道，“若是前辈看中了这身皮囊，在下也甘愿奉上。”
小姑娘呵呵笑起，声音中带了几分玩昧，手指往下一滑，顺着纤长的脖颈停在男人胸前，
“你这身皮囊，我倒是能看得上，但是，”她微微一顿，红樱似的小嘴缓缓开口，“就怕灵魂有问题，那可怎么办呢？”
她收回手，食指抵在雪白的鼻尖，眸色微沉，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沈让没说话，眼前的小姑娘看似天真，皮囊里不知是个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做事毫无章法，随心所欲，简直像是沉睡千百年的恐怖邪修出世，兴意正浓，试探玩弄人心的手法。
沈让疯狂思考，也没从已知传闻里，搜寻到任何一个身怀梦魇之火的邪修。
这到底是谁？
片刻之后，小姑娘恍然一笑，拍拍手，“有啦。”
这声轻笑，听得沈让遍体生寒。
她扑到他的身上，抱紧了他的腰身，沈让便嗅到一股奇异的暗香，仿佛情人拥抱，呢喃低语，暗红色的火焰包裹起两人，又像是在灾难来临之际，一对爱人安静地做最后的告别，浪漫的令人窒息。
只不过，相比起满心欢喜的小姑娘，俊秀青年却是一片恐惧之色。
他顿时剧烈一抖，眼瞳惊惧，像重伤的兽类在做最后的挣扎，下意识抬起两只下垂的手，想要推开这个可怕的女人。
小姑娘却松开了他左半身的束缚，甚至主动牵起他的手，温柔地环绕在她的腰际。
另一只手，却是绕到背后，穿透了沈让的身躯，捏住心脏位置，用力一扯。
沈让瞬间心口一痛，大滴的汗水从脸上划过，如同掉落的一串串泪珠。
“很痛吗？”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瞳色晶润黑亮，抬头朝他问道。
沈让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不知为何，想起了刚才和楚婉婉的对话，莫名有些相似。
只不过，这次他成了无法反抗的猎物而已。
下一秒，一股熟悉的功法从他心脏之处运转开来，沈让眼睛倏然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小姑娘抿着唇，嘴角耷拉下来，似乎有些表示歉意。
然后小声念叨道：“很快就不痛啦，成为主人的傀儡，什么伤痛都不会怕啦。”
此时沈让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她真是疯子！
没经他的召唤，明灯冰焰居然出现在了空气中，细小的苍蓝色火焰，顺着空气暗流，涌进了心脏的位置，结成了一个纷繁复杂的傀儡印记。
暗红色的心脏上，布满银白色的符文，诡异之中又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沈让微张着嘴，眼睛瞪大，眼底是明晃晃的疑问。
小姑娘仿佛读懂了他的疑惑，眉眼带笑，“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傀儡印吗？”
沈让不说话，她便微微低下了头，自顾自地问答起来。
“当然是，你教给我的啊！”
表情陡然一变，忽然露出一阵癫狂的、压抑已久的笑，似乎贯穿了整个地下层，回荡在漆黑无边的黑洞里，仿若地狱的恶鬼传来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笑声骤然停住，猩红的瞳孔里阴鸷与深情交织，倒映出沈让困惑又恐惧的一张脸来，她轻轻喊道，“沈让大师兄。”
沈让眼瞳骤然一缩，他不记得招惹过这么一个疯女人。
很快，小姑娘笑容收起，将沈让的心脏归置在原来的位置，在傀儡印的作用下，沈让碗口大的伤口快速复合，很快就完好如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让逐渐闭合的眼睛中，眼前的小姑娘嘴唇一张一合，温柔开口道，“大师兄，你放心。我会把你炼制成这世间最完美的傀儡，就像前世，你对我一样。”
她顿了顿，将沈让的灵魂锁进了红灯梦魇，轻轻道，“但是，这一次我不会给你苏醒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