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得认真，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乔燕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声说了句：“进。”
房门被人推开，沈斯年走了进来。
“换好了？”
乔燕点头，指了指床头的那副画。
“这是我？”
沈斯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见那副画眸子里蓦然染了笑意。
“嗯。”
“什么时候画的？”
“……前几天。”
很早以前画的了，每当想她想得难受了就画画，画前世见她的每一次场景，这只是其中他比较满意的一幅。
“这是你的卧室？”
“嗯。”
乔燕视线再次落在那副画上，眸子垂了垂：“我不会这样笑。”
沈斯年一怔，就见她已经抬起了头来，眸子里的愧疚让他心里一慌。
“我……我没有期待，不用觉得愧疚，你这样很好，我只是随便画的，你要不喜欢我马上把画拆下来。”
说着就要行动，胳膊却被拽住了。
“挺好看。”
沈斯年回头，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不想吓到她，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对她有要求，就只是在她的身边待着就够了。
想到上世她对自己的敬而远之和厌恶沈斯年心里更是慌乱。
“对不起。”
乔燕拽着他衣服的手一紧。
上世那个风光无两，只手遮天的沈斯年，这一世竟小心翼翼跟她说对不起，只因为她的看法。
顺着他的袖子拽住了他的手，感受他明显僵硬的身体乔燕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是来报恩的，不是来让他压抑自己的。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沈斯年目光落在被她抓住的手上，她的手好小，好白，像是质地上好的玉。
乔燕盯着他的眼睛：“我让你不舒服吗？”
沈斯年摇头：“没有。”
怎么会不舒服，这一世能让她没有像上一世那样讨厌自己他已经很知足了，只要呆在她的身边就很幸福，怎么会不舒服。
“你喜欢我？”
沈斯年怔然，面上看不出来表情，但是耳尖却突然红了。
乔燕看在眼里，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笑意。
“如果喜欢我让你变得不像你自己，我宁愿你不喜欢我。”
像是上一世的她，喜欢陆之言到失去自我的，可是后来换来的是什么？
努力忽略掉心里的那抹恨意，乔燕松开了他的手。
“你很好，不用为了我而改变自己。”
沈斯年心尖微颤，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这样的我让你觉得有负担了吗？”
其实有一点……
乔燕摇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沈斯年回神，她已经走到了门口，突然回过头来，笑道：“画功不错。”
她的笑很轻，可是眼神却很亮，沈斯年觉得心里像是被人突然塞满了棉花，柔软得不像样子，脸上也不由洋溢出一个笑容。
看着她的傻笑乔燕暗暗摇头，开门离开了。
两人一起从楼上下来，乔燕嘴角含着笑，身上穿着一件稍微大一点的裙子，显然不是她的，而跟在后面的沈斯年红着一张脸，这幅样子正好被刚进来的虞敏志看见，火气顿时蹭蹭上了头顶，烧红了他的眼睛。
周芸见了不由心里雀跃。
老男人，叫你固执，气死你！
想着还笑道：“虞总这么着急闯进来，真是一点礼仪也不顾了。”
她的话成功吸引了刚下楼来的两人。
乔燕嘴角的笑意顿收，面无表情很是自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沈斯年一怔，脸上的红晕瞬间消散，迎上虞敏满是杀意的眸子赶紧移开目光，抿了抿嘴悄悄往乔燕的身后躲了躲。
然而他的个子高，乔燕哪里挡得住，天人交战一番只好站了出来。
“叔叔晚上好。”
“别叫我叔叔，我不是你叔叔！”
虞敏志是气急了，大吼一声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冷峻沉稳的优雅气质。
周芸抿嘴偷笑：“你看你这孩子，叫什么叔叔，看都把虞总气着了，赶紧叫岳父。”
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虞敏志咬牙切齿瞪向沈斯年。
沈斯年有心想叫，可是现在这情况他要是张了口，估计以后永远也成不了他的女婿了。
乔燕看向虞敏志，率先开了口打破了这份尴尬：“回家吧。”
虞敏志收回视线，眼里的愤怒和敌意还没收，直直落在了乔燕身上，对上她平静如水的眸子更气。
回家再收拾你！
乔燕淡淡扫了一眼抿嘴偷笑的周芸，暗暗摇头。
玩心太大。
乔燕跟着虞敏志上了车，开车的是齐宴，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们父女两人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启动了车子。
先生这么生气，看来大小姐少不得一顿收拾了。
然而他低估了虞敏志女儿奴的奴性程度。
车子缓缓离开了周家，车里的气氛压抑了好一会儿，最后是虞敏志先坚持不住开了口。
“怎么回事？”
天知道他看见那幅画面脑海中浮现出多少可能性，他恨不得上去把沈斯年给杀了。
乔燕闭着眼睛靠在后面的椅背上，闭眼休憩。
“放心，什么也没发生。”
虞敏志一愣，这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再开口时，语气都没了刚刚的冷硬：“真的？”
“嗯。”
听出来她语气里的不耐烦虞敏志嘴巴动了动，但最终没有再说话。
齐宴嘴角抽了抽。
先生这也太没原则了。
蔺良：你才知道啊。
周家。
周芸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装傻充愣，好像根本没有注意沈斯年阴沉的视线，不过没一会儿就坚持不住，先败下阵来。
“哎呀，别这样看我，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沈斯年目光沉沉，周芸扁嘴：“我错了还不行嘛！”
“下不为例。”
周芸笑了：“不过你岳父……”
迎上他警告的视线周芸赶紧换了句话：“不过虞敏志生起气来还挺吓人的，乔乔不会遭殃吧？”
沈斯年沉着脸瞪了她一眼：“你现在才想起来担心她？”
周芸心虚：“我就是想增进一下你们之间的感情，顺便气气他嘛，没想到他这么生气。”
见沈斯年还盯着自己看，周芸梗了梗脖子：“看什么臭小子，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有你这么对老妈的吗！”
在沈斯年的逼视下，周芸只能认怂：“我打电话认错就是了。”
沈斯年这才满意，周芸却凑了过来：“你们俩一幅事后的样子，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沈斯年：“……”
周芸：“也是，我儿子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儿就完事。”
“你红着一张脸跟个小媳妇一样，不会是下面那一个吧。”
沈斯年再待不下去，起身愤然离开，楼下还传来周芸八卦的声音：“我猜的对不对啊，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