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江凡感受身上细微的疼痛，仿佛刚才做的那个梦成真了，密密麻麻的犹如针扎进皮肉里，带来酥酥的感觉。
整个寝室透亮，白昼的光撒在每个角落。
江凡望向墙壁上透光进来的窗户。
画上去的窗户........不对。
江凡摇摇头，缓过神来，身上的不适感消退，思绪逐渐清晰。
窗户上有一张大大的透明贴纸，发黄的贴纸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布满一层浅浅的黑灰。
透过贴纸稀碎的破洞可以看出，贴纸后面有一扇密集的铁纱网以及几根锈迹斑斑的铁柱组成。
贴纸，纱网，铁柱，三者重叠在一起。
纱网与墙壁的模糊边界看上去像是画上去的一样。
窗户是真的。
那昨天看到用红色颜料画的田字形窗户呢？
不止窗户跟记忆中的不同。
就连位置也变了。
“ 昨天看到的窗户是在进门旁的墙壁上，画有窗户的墙隔断走廊与宿舍。”
“ 而这扇窗户，并不贴近走廊，窗户外面是山！”
江凡打量着陌生的宿舍。
宿舍顶上的大铁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顶老旧的吊扇。
靠在角落装满碎肉红肠的铁桶不见了，变成了几个叠起来的储物柜。
还有，江凡眯着眼睛到处寻找，他发现，贴在铁桶上方的宿舍守则也不见了，宿舍内都找不到。
厕所倒是还在，只不过位置在宿舍门的旁边。
此刻，宿舍门敞开着，时不时从走廊上传来响亮的脚步声。
宿舍内，也有些稀碎的声音。
是他的舍友。
一个黑胖的男人正在储物柜里找东西。
另外一个瘦弱的男人在床上坐着，低头沉默寡言。
他的舍友从猪，变成了人。
两个舍友都没有跟江凡说话，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宿舍。
“ 这个人，是昨天那头纸老虎肉猪。”
江凡望着走出宿舍的黑胖男人，收回视线。
他感受到了黑胖男人行为上的疏离和不喜。
两人都离开宿舍后，江凡立即起身往厕所里走去。
厕所里便池中发黄的痕迹，地上散落的烟灰，洗手台歪倒的牙刷。
江凡观察下来，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
“ 厕所也不是昨天的那个厕所了，很普通，甚至感受不出一丝鬼气。”
“ 难道，昨天是一个梦？都是假的.......”
“ 不，是真的。”
江凡看了一眼系统空间内签到的物品。
李勇的日记本，李勇的布袋，以及铁丝。
关上厕所房门，江凡拿出这三样东西，在又一次听到触摸铁丝后耳边传来的声音，江凡才彻底放下心来。
昨天看到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 这里的人，晚上会变成猪，白天恢复正常吗？”
江凡抬手敲击着洗手台上的镜子，呢喃道。
话音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
“ 那，晚上白天两个不同的世界，是不是可以签到两次？”
厕所。
没有签到成功。
宿舍，也没有签到成功。
江凡走出宿舍来到走廊，轻轻叹息。
走廊也没有签到成功。
在江凡刚醒来时候，走廊上还有密集的脚步声。
现在走廊上却是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那些人和室友一样，都走光了。
各个宿舍门大大敞开着，里面的布置几乎一样。
江凡眉头微挑，刚想进去签到，友好的为同事关上宿舍房门，在看到走廊楼梯口站着的人影后，脚一转，放弃这项善举。
宿舍守则第一条，各寝室的员工不得互窜寝室，规则正确率100%与0%两个指向，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自然可以违反。
可要是在楼长面前违反。
江凡不清楚违反宿舍守则会不会死亡，但，反正好处肯定是一点没有。
“ 楼长早上好！！”
江凡声音响亮，笑容热情友好跟楼长打招呼，完全忽视了楼长脸上的不耐烦。
“ 楼长，你是昨天没有睡好吗？”
“ 为啥没有睡好？是因为晚上没吃饱饭吗？”
江凡贴近楼长，即使楼长并没有回应他，他还是说个不停。
楼长对他的好感不高，甚至是讨厌藐视。
不止对他的产生负面情绪，对他们这批新来的员工，都称不上好态度。
这点，从昨天分配宿舍就可以看出。
三楼楼长对他们不喜，唯一热情的只有另外一个猪楼负责人。
随着他的贴近，楼长肉眼可见脸色难看起来，但并没有做出任何鬼气波动，仿佛只是个普通人。
没有鬼气。
不应该呀，昨天面试官李强都有鬼气波动，就连最弱的李二也有鬼气产生。
江凡虽然距离楼长很近，但并没有触碰到楼长。
他注意到，即使楼长已经从脸臭到恶意浮现，也依旧没有鬼气冒出，整个人仿佛被定格在走廊尽头。
楼里空荡荡的，仿佛只有江凡和楼长。
江凡没有放弃，再次说道，带着唏嘘的神情望向楼长。
“ 楼长要好好吃饭，爱惜身体，睡不好身体要虚，一看楼长你就亏空厉害！”
在江凡喋喋不休的热情中，楼长终于友好的回应，泄露些许鬼气。
“ 滚远点，新来的。”
“ 好的，我听楼长你的。”
江凡没有试探多久，在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后转身下楼。
“ 我就说嘛，楼长怎么可能没有鬼气，比李二还弱？”
“ 楼长并没有对我进行攻击，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规则。”
“ 是的，规则，跟其它副本一样，只有天选者触犯怪谈规则后，被污染，诡异才能够伤害天选者。”
“ 我并没有违反宿舍守则，所以，即使三楼楼长对我再怎么厌恶，也只能干瞪着。”
江凡下到二楼。
二楼的宿舍门紧紧关闭，与三楼敞开不同。
居住在二楼的员工并不是走光了，至少，江凡还从走廊上听到有人在说话。
二楼的尽头没有站着楼长，似乎二楼没有楼长。
二楼跟三楼宿舍一样，不能进行二次签到。
江凡看了几眼，没有发现肉眼可见的信息后，继续下楼。
昨天路过一楼时候，一楼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一楼的设施布局，仿佛一楼不存在一样，是楼底的黑洞。
刚下到一楼，江凡就看见大大敞开的铁门。
铁门外面，还有一张木桌。
这张木桌，是昨天黑猪采取血液样本时的桌子。
铁门打开，外面投射进来的光将一楼的布局显现出来。
一楼的走廊上不同于二三楼那么混沉，几间宿舍有的打开有的关闭。
江凡微微瞧上几眼，打开的宿舍中有些是跟305号宿舍一样的正常布局，有些堆放木桌，沙发，柜子等等。
没有多停留，江凡走出宿舍。
在刚走出大门几秒后，突然，一声粗劣的猪叫声从背后传来。
吼——
江凡下意识回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原本空荡荡的一楼出现了一个满脸肥肉的男人。
男人冷眼望了江凡一眼，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门口。
江凡本以为男人是楼内负责人之一，负责关宿舍门的，等了片刻也没见男人有什么动作。
“ 刚才那声猪叫，代表的含义是什么？”
江凡很确定，在他走出宿舍大门后，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以他的听力，不可能听不见十米以内的声响。
也就是说。
猪叫声后，这个男人是凭空出现在那的。
让江凡惊讶的不是这点。
而是。
江凡又一次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
他发现，男人的一只耳朵上露出暗红色狰狞的疤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割下一样，残缺半截。
这个男人，是昨天跟在黑猪旁边负责他们这批新员工的其中一只花猪。
那只花猪跟男人一样，耳朵严重残缺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