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千岁大人，我为什么永远留不下你？之前是，现在还是……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九千岁连带着他颤抖又紧紧不放的手一同捧住他迷茫又无助的脸颊，隐忍不发的眼眶里既有疲惫的红血丝，又有偏执的狠意。
他对九千岁从来狠不下来，只能痛恨自己的无能，让千岁大人被人带走，想杀了他，所以不惜暴露底牌，让东影带着那支藏在江南的军队一路碾压，目标不是燕国，是苗疆。
燕国，顺带！
灭！
她眸色认真的看着他的眼，没有闪躲，将偏执疯狂尽数收入眼中，轻声道:“陛下，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站在这里我便愿意向你靠近。跨越山海只为你，亦如星河不入海。所以，我回来了。”
偏执的帝王一愣，九千岁向他表明了心意，他曾无数次对她表明心意，原来九千岁都听在心里。
就像那句“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是苦尽甘来的甜，是偏偏喜欢的涩，是猝不及防的柳暗花明。
“千岁大人，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是吗……”
他一把拉过她的腰身，压在了桌子上，脆弱而又隐忍的声音在耳边呢喃，一点点小心的触碰她微凉的肌肤，不停确认他的九千岁回来了。
军务书籍洒了一地，黑色的墨倾倒在身上，衬出他的迷惘，仿若梦中。
真的仿若梦中。
“千岁大人……”
手掌拂过一寸寸肌肤，一点点确认身下人的温度。
当墨屿摸到他脖颈上凸起的疤痕，一点点帮他褪下衣物，眸光一点点扫过那又伤痕累累的健硕躯体，手落在他脊背上的一处粗糙，摸起来似乎刚结疤的伤口处。
感受到脊背上那只手在那处伤疤轻轻转圈，似乎在确定伤疤的形状，帝王动作一顿，抓住她的两只手举在头顶，认真看着她的脸色，没有看到过分的苍白后似乎松了一口气。
嘴边勾起一抹笑，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她的脸颊，用晦涩暗哑的嗓音道:“千岁大人，小伤而已。今天待在营帐里好吗？我去去就回。”
“陛下，我和你一起。”
顾琰目光深深看着她，缓缓答应了。
“千岁大人跟紧我。”
这次不会再弄丢你了。
“好，我一定跟紧了。”
墨屿跟在他身边进了大帐中，一张画满局势变化的地图详细的勾画出山脉起伏，河流走向。
郭朔风，副将和其他几位将军已经等在里面了，看到陛下带着一个女子走进来脸上先是不可置信，迷茫，震惊，然后才回神。
小心翼翼说:“陛下，接下来要讨论行军大事，这……姑娘是不是该出去？”
看到她扎的发髻，那位将军硬生生换了个说法，他们哪儿敢乱说话，这位帝王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一来军营就雷厉风行的处决了不听令的将领，只是几个旨意，抬手之间就换下了那些作威作福的将领。
将手下将士治理的服服帖帖，一路碾压过去，将燕国打得节节败退。
轻轻瞥一眼，似乎在说你有意见？
除了直来直去的铁憨憨郭朔风还看着帝王等着他开口，其他人都心里一颤微微低头，不敢让这帝王注意到他们。
帝王带着人站在首位，看着挂着的地图微微思索。
郭朔风看到陛下不理他，就无意间看向了那女子。
他这才发现，这女子跟印象中的九千岁有几分相似，具体有几分他也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出来绝对与九千岁有关系。
郭朔风突然瞪大眼睛，陛下一直与九千岁合作不会是看上他的姐姐或妹妹了吧！
还以为陛下真的不喜欢女人呢，或者……这下好了，可以不用打听哪家的药好了。
帝王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他认真的听着他的安排。
几个将军得到旨意后火急火燎的离开，生怕慢一步被君王注意到，只有郭朔风实在是好奇慢腾腾的走。
营帐外有人被拦住了。
“千……墨儿，等我一下。”
墨屿有想知道的事，所以点点头看着他出去后才拦住了郭将军。
“郭将军，能告诉我陛下身后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没想到也有想要知道一个事情的郭朔风这时候正好也急冲冲开口:“你跟陛下还有九千岁是什么关系？”
但听到墨屿的问题，他憨憨的点点头道:“当然了。不过你不知道吗？陛下一到战场上就跟不要命一样冲锋陷阵。
说起来就气人，燕国人简直太狡猾了，打不过就放暗箭伤人，那只箭差一点就射进了心脏，还好陛下福大命大，熬了过来，不然老……本将拼命也要拉着燕国这卑鄙无耻的国家为陛下陪葬。”
郭朔风越说越气愤，口水直喷，骂骂咧咧骂出来。
“墨儿，好了，走吧。”
帝王温和的声音打断了郭朔风的骂声，郭朔风脖子一缩，完了，又让陛下听到他骂人了，不会又要练字吧？
让一个舞刀弄枪的武将练那方方正正的字真就是一种折磨。
在郭朔风苦思冥想“怎么不用练字，多杀几个燕国将领行吗”时，陛下已经带着人走了。
他突然一拍脑袋，“哎呦！差点忘了！她还没告诉我她到底跟陛下是什么关系？”
瞅一眼营帐外与陛下同行的身影，还是默默打消了追出去的想法。
他还是去练兵吧，练字，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陛下应该刻意清洗过，但这个一直泡在药罐子里的身体对药味尤其敏感，鼻尖萦绕着极淡的药味。
很苦。
墨屿大概能猜到，当初放在他身上那道法术已经消耗了大半，那些伤痕不少本该是致命伤。
或许陛下在发现这一点后更加放开来，冲入燕军中宛如战神下凡，疯得不要命，就连敌人都吓破了胆，退居城里不出。
至于暗中放暗箭的绝对不止一人，不然就算只是一道气息也能挡住，而不是插入心肺，差点一命呜呼。
看来，看到陛下的底牌和军队后，那些人已经等不了了。
他们迫切需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