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有些紧张，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会这样跟在无惨大人身边，周围暖黄色的灯光，让这一切更像一场梦境。
“呼~~”
巨大的惊呼声让他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果然是栗山栗子又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凑到商贩跟前你来我往的要买东西。
栗子指指面无表情的两人，示意画糖人的商贩按着他们的长相画。
累下意识想要阻止，脚步一动又停下，忍不住去瞧无惨的表情。无惨感受到他的表情，神色略温和，问，“怎么了？”
“没有，月彦大人。”
无惨收回目光，带着累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路感受到累的脚步越来越慢，不由转头再次询问，“怎么了？”
累犹豫下还是说了，“月彦大人我们刚才应该转弯。”
昨天栗子已经拉着少年来过一次，因而他认识路，只是看无惨埋头往前走，他纠结着要不要说。
“....下次可直接说。”
“是。”
即便累很得无惨喜欢，他们之间依旧没有轻松的气氛，除非.....
“哥哥，累，”
栗子对家中所有的佣人编了一套完整的身份，来自大城市的人，因为哥哥身体不好，来乡下住一段时间。正好看到这个房子在售卖，就买了下来。
道理上累应该同样叫无惨哥哥，但是他喊不出。
“下次请等等我，”栗子说着举起手中的三个糖人，她视线来回移动几次，诚实的说出糖人的做工，“一点也不像呢。”
“你们还要吗？”
无惨朝正确的路迈开脚步，栗子忙停下欣赏糖人的动作，跟了上去，在一旁唠唠叨叨，“真的不要吗？虽然很丑。”
“好吧，的确太丑了点。”
栗子越看越觉得丑，也觉得拿不出手，她目光四处看。
“你在做什么？”
她动作幅度大到无惨没有办法忽视，只能开口询问。
“我看看有没有小朋友，把糖人送出去，”栗子人退回无惨右边，目光没有收回，依旧到处看，她压低声音，“我们尝不出味道。”
“只能送人。”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尝到各种好吃的食物，”栗子想要这个就很开心，迫不及待的问无惨，希望他给力点解决这个问题。
“你变回人类就可以了。”
“啊，我不想变回去，当鬼很快乐，”栗子立马就不干，声音略急切的反驳无惨，“而且我们也无法变回人。”
“对哦，吓死我，哥哥下次请不要这么吓我了。”
无惨没有搭理她。
但是仔细琢磨后栗子还是有些害怕，往无惨那边靠了一点，忽略对方质问的眼神，说起自己的担忧，“应该不会出现什么让我变回人类的药吧。”
“您说我要不要再多个自己呢？”
“多个自己？”
“是啊，”栗子异想天开，伸手比划出一个人的形状，“就是再制造出一具身体，放到某个地方，要是我这个身体死了，还可以再那个身体中醒过来。”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太棒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没有这个能力。
想到这她顿时垂头丧气，“算了是我在乱想。”
确认是无法完成的事，栗子立马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继续寻找可以吃糖的小朋友，很快就将三个糖人都送了出去。
路途有些遥远，好在赶路的是三个鬼，很快就到了邻镇的寺庙。
不是什么大寺庙，来的人倒是挺多的。
栗子的目光被一位三步一叩首的女人吸引住，女性看着不大应是二十出头，神色却非常憔悴，眼睛通红、只看着寺庙的方向，对周围的目光毫不在意。
起身、一步两步三步，跪下头触底。
栗子觉得对方应该磕了一段时间，她隐约闻到血腥味。
“没什么好看，”鬼舞辻无惨的目光从女人身上一滑而过，眼中毫无波澜，和周围人形成鲜明对比。
以前他出来还装装温柔，现在倒是不怎么喜欢装了。
栗子在心里嘀咕。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女人，让无惨生出些许不悦，她停下脚步逼近、居高临下的喊她名字，“栗山栗子。”
语气中带上几分警告。
“她应该在为家人祈福，”栗子指指女人磕出血的额头，蓝眸中流露出怜惜之色又夹杂着其它，她的声音低柔下去，“很疼吧，真好啊。”
“她的家人。”
黑发少女如是说。
见累看自己，她弯起眼睛灿烂的笑了。
三人往上走，女人还在磕头，时不时有人停下脚步对她说祝福的话语，她微微颔首后便继续着。
这种寺庙大多是买个东西挂在某一处就算是祈福，里面可以写上自己的愿望。栗子挤进去买了三个小荷包，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笔，自己刷刷刷的写完。
“月彦大人，”
无惨垂眸看向递过来的笔，他看着笔一直没有收回去，于是他接过笔。
栗子见笔被接了，就凑到累的身边问他想要写什么。累捏着纸，感觉自己又想写的又好像没有，耳边是不停的询问，于是他板起脸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栗山栗子眼神滞住，而后缓缓笑弯眼，她直起腰不再问。
嗯，说出来就不灵了。
笔动了好几下，鬼舞辻无惨的纸条还是一片空白，他想不出有何可写，神明？比起祈求神明的垂怜，他只会相信自己。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他为何不曾听到自己曾经的祈求。
如果有，他早就死了。
荷包、纸条和笔都被扔回栗子的怀中，青年扬起自傲又略讥讽的笑，他眼帘微下垂将眼睛压出些许上扬的弧度，“我不需要。”
语气冷傲音微扬。
栗子拿出白纸，刷刷写完动作迅速的塞了回去，然后把笔递给了累。累接过敲了两人一眼，心里告诫自己绝对不掺和进去。
“你在干什么？”
红梅色眼睛布满不满。
“您要看嘛？”栗子将荷包重新递回去，自然是没有被接过，她就知道这人就算心里再想看也绝对拉不下面子。
最有意思了。
累写写停停，背过栗子不让她看，将荷包系好才给了她。栗子将三个荷包挂在一起，她退后一步，双手合十低下头。
神明啊，我只要大家都活着就行。
活得好不好、开不开心，她会自己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