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2章 引蛇出洞
一炷香已经烧完，香灰从香杆上落下，被风吹散。风中带有浓浓的血腥之气。
小屋已经破烂不堪，在风中摇摇欲坠。
火把仍然明亮，火焰在风中张牙舞爪地狂舞着。
江七那双黑色的靴子踏过被血染红的地板上，来到了利牙的面前。
利牙眼神涣散，瘫坐在地上。在他身后，是七八具堆起来的，仪鸾司侍卫的尸体。尸体封住了地道的入口。
利牙的衣裳已被血染红，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他还没死，一息尚存，但已经走到了鬼门关的门槛。
他已经用尽了力气，眼睛虽然对着江七，但视野却是一片空白。现在他用仅存的一点点力气再回忆，回忆和幽夜有关的事情。但脑海里的画面逐渐模糊，消失，最终只剩下幽夜的脸。
呸！
江七朝利牙脸上吐了口痰，然后向身后的随从伸出了手。
随从将柳叶刀交到了他的手中。
刀锋一过，利牙的脑袋掉了下来。
“清走尸体，看这地道通往何处！”
“是！”
……
大批的官兵举着灯笼和火把，开始了挨家挨户的搜查。熟睡的人们被惊醒，家中的狗狂吠着。但下一刻，这狂叫的狗在呻吟了几声过后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孩童们哭着，母亲将其紧紧包在怀中安抚。
一家人都被赶出了屋子，在寒风中报团取暖，官兵们涌了进去，翻箱倒柜，屋子里传出东西砸坏摔碎的声音，令人心疼。什么都没有找到的官兵在退去后还顺手牵羊，重返屋子的一家人看到的只有满地的狼藉。
咚咚咚咚咚咚……
“快开门！”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后便是一阵大吼。
“什么事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张戴打着哈欠，一边穿衣一边前去开门。
门开了，一对官兵站在面前。
“搜查！”当年的官兵没好气地喊道。
“搜……搜查什么？”
“快让开！”
张戴目光一望，看到了站在后面的那位姓周的小统领，连忙喊道，“周大哥！”
那姓周统领露出笑容，走了上来，“原来是你小子，你小子怎么在这里？你家好像不是在这里吧？”
张戴不好意思地笑道：“这……这是我相好的家……”
周统领眼睛一亮，“原来如此。”
“这是要搜查什么？”
“反贼出现了，现在人手不足，你小子既然在这里，就快去换上制服，随我搜查去！”
“是！”
张戴刚要转身进去，回头又对周统领道：“周大哥，进来喝杯茶吧。”
周统领故作犹豫，但还是跟随张戴进入屋中。
张戴进去换衣裳，顺便将相好叫出来给周统领沏茶。
这妇人身上只批了件睡袍，腰肢那儿用一根绳子细了。她姿色虽然一般，但纤细的腰肢呈现出了凹凸有致的身材。
在妇人沏茶时，周统领一直盯着她的屁股看。
妇人沏好了茶，送到周统领面前，周统领这才收回目光，询问女子和张戴是什么关系。
女子只说和张戴只是普通朋友。
周统领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普通朋友一起过夜？”
女子神色妩媚，笑道：“普通朋友怎么就不能一起过夜了？贱妾说不定也能和大人是普通朋友呢。”
周统领明白了，这女子便是做卖身哪一行的。当即问了女子的名字，女子回答说她叫刘娘。
说话间，张戴已穿上了衙差的衣服，走了出来。
刘娘给周统领抛了一个媚眼后便往里屋走去了。
“周大人，这屋要不要搜一搜？”
“不必了，有你官差在此，反贼定不敢来。”
“那我们走吧，请。”
张戴和那周统领一块离去了。
听得外面的脚步声走远，刘娘松了口气，来到卫玲珑面前说道：“姑娘，他们都走了。”
卫玲珑长舒一口气，目光转向了床上。床上躺着个人，这个正是荧惑。
一个时辰之前，刘业和吴浩夜探知州衙门。刘娘便通过地道来到卫玲珑所在的民宅。利牙和荧惑找来之后，刘娘和卫玲珑就从地道离开，并在地道里设下了陷进。被仪鸾司围困的荧惑跳入地道，掉入了陷阱中，被渔网给兜住了。刘娘趁机出手，打晕了荧惑，然后将荧惑带到了这间房子。继而跟张戴演了一场戏，让屋子免于被搜查。
顺带一提，这房子不是地道的出口，地道的出口设设在距离刘娘家七八里的一处破败的院子里。出口是一口枯井，井口早已被刘娘堵死。因此仪鸾司的人找到出口时却出不去，经过一番探查才找到出口。江七令人重点对出口附近进行搜查，所以才有了周统领带人搜到了刘娘家里这一幕。
虽然已经算是过关了，但外面时不时传来的马蹄声仍让卫玲珑感到忐忑不安。
刘娘让卫玲珑先去小睡一会儿，燕王回来了便叫醒她。但卫玲珑谢绝了刘娘的好意，并要亲自守着荧惑。
为了防止荧惑反抗，荧惑已经被绑了手脚。
卫玲珑亲自守着她，只是想知道刘炎的下落和刘炎的打算。
“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应该快了吧。”
“这里交给我就好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可以吗？”
刘娘不太放心。
“放心吧，我到底也有些手段。”
“那就有劳姑娘了，有事就叫我。”
卫玲珑点头后，刘娘转身离去。
没多久，荧惑缓缓睁开了眼睛。
卫玲珑忽然紧张起来，起身来到床边。
“别出声，否则你和流风都性命不保。”在荧惑完全清醒之前，卫玲珑警告道。
“是你……”荧惑看清了卫玲珑，没想到自己会落入卫玲珑手中。不过她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反而为流风担心。
“他呢？”
“谁？”
“流风……”
“当然也在我的手上。”
为了能让荧惑听话，卫玲珑说了谎。
“你想怎么样？”
“问你几个问题。”
“你觉得我会如实回答？”
“不想流风身上少块肉的话就说谎吧。”
荧惑沉默了。虽然她还没有原谅流风和巫医的事情，但心里始终没有放下和流风的感情。其实她很清楚是巫医勾引了流风，但她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刘炎人在何处？”卫玲珑问。
“王爷没有来，只是让利牙……”提到利牙就想起了利牙说谎一事，心中愤恨不已。
“什么？”
“只是让利牙给我们传达命令。”
“传达了什么命令？”
“对付你们。”
“说详细些！”
“杀了燕王，逼你说出宝藏的下落。”
卫玲珑定了定神，继续问道：“关于我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
荧惑恍然大悟，悟到卫玲珑害怕刘业识破她的谎言，便冷笑道：“知道的还不少呢。”
卫玲珑心里慌了，但脸色却没慌，逼问：“知道什么，说出来！”
“卫常乐就西太后，西太后就是卫玲珑，卫玲珑就是前朝的公主李平安。”
卫玲珑怔住了。
“这么多身份，活着很辛苦吧？刘业还不知道你就是西太后吧，维持谎言，累不累呀！”
“你没有资格说我！”卫玲珑忽然朝荧惑大吼，“你还不是一样，明明在乎那个人，却要刻意疏远他……”
荧惑露出窘迫之色，想不承认却在卫玲珑的凝视下发觉了自己的自欺欺人。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卫玲珑在萤火面前也不用小心翼翼了，直接问道：“你们是不是要将我的身份告诉刘业？”
荧惑觉得卫玲珑的情况和她差不多，同病相怜，便不再嘲弄，认真说道：“王爷似乎没有这个意思。目前他不打算这么做，但往后我就不敢保证了……”
卫玲珑不寒而栗，只觉得全身虚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