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城关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啾啾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月。
现在已经是深秋，只是苍城关的天气比京城冷很多。
押解突厥可汗的牢车和啾啾他们同行。
这一走又是许久。
等回到京城没几天就是啾啾的生辰了。
云静兰已经半年没见到啾啾了，天天抱着啾啾不撒手。不止是她，好像满京城的人都天天往文阳侯府跑。
啾啾每天都有一群人围着，快乐并且痛苦着。
十二个时辰都被人盯着，她要怎么去找天道呢？
直接倒下会不会吓坏他们？
啾啾忧伤的啃了一口顾清淮递过的油果子，吧唧了两口眼睛一翻就晕过去了。
这下不纠结了。
狗逼天道主动来找她了！
啾啾这一晕不要紧，可把别人吓得半死。顾清淮首先冲了过去，他直接去扣啾啾的喉咙眼。
本以为是被噎晕过去了，但是散碎的油果子残渣还在口腔中。
“不是被噎晕的！”顾清淮焦急大喊，“大夫！大夫呢？”
啾啾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慌乱，现在的她在飞。
她的魂魄飘了起来，慢悠悠往天上飞。
“哇哦，我要见上帝了吗？”
“不，你见的是我。”
啾啾看着面前懒洋洋的男人沉默片刻，随后询问道：“你能不用我干爸的样子吗？”
男人不好意思挠头：“抱歉，我还没想好自己的人形。”
他见过的人不多。既然啾啾不愿意他可以换一个。
啾啾：“……”
“用我爹的也不可以！”
怎么就逮着她家人薅呢！
天道拿这条小鱼没办法，但是他还是比较和蔼的，最后选择变成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样子。
啾啾这下满意了。
前提是她还不知道这个样子是前天道的幻化的样子，没错，前天道就是顶着这张脸用雷劈啾啾的！
白茫茫的一片都是云团组成。天道手一挥就组成了一个看起来手感很好的躺椅。
他越过啾啾躺了上去，半眯着眼感到满足。
啾啾气鼓鼓看着天道，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
她觉得自己要跟人家谈判输人不输阵，撅着屁股开始用小云团开始组椅子。
天道也不管她，自己悠闲躺着。
终于啾啾组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躺椅也舒坦躺了上去。可能是被天道感染了，她也变得懒洋洋的。
天道突然开口：“你想要留在这里？”
啾啾毫不犹豫：“留！”
她怕天道不答应，立刻补充一句：“等我在这个世界死了我就走，以后都不捣乱了。”
天道半合的眼睛张开，瞥了一眼啾啾：“你没有捣乱。”
天道运天地道义而纯在，天道存了私心就不是天道了。
世间失去道义，这个世界就完了。
他应该感谢啾啾的。
“你想留在这里可以，但是你要拿东西来交换。”
啾啾摸了摸全身上下，身无长物。在锦鲤族她也是一个没有资产的小穷鬼。
她只有这一身肥美的鱼肉！
天道似乎能看出来啾啾在想什么，他轻声开口：“我不吃鱼。”
还是条成精的胖鱼。
啾啾：“你想要什么？”
“拿你剩下的一半气运来换。”天道解释，“我比较懒，有时候会打盹，用你的气运帮我守护这个小世界一甲子，六十年后我安排你寿终正寝送你回锦鲤族。”
小世界的时间不是互通了，对于啾啾回到族中并没有影响。回去之后她还是锦鲤族最小最能打的小鱼。
“拿走你的气运之后也会有一些副作用。比如你身边对你不好人不会再倒霉。你的家人朋友们也不会听到你的心声了。”
“诶？”啾啾整个呆住，“听到我的……心声？”
听谁的？听什么？
那她岂不是一点小秘密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在这卡bug呢！
天道：“你不知道？”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跟所有人都心有灵犀吧？
啾啾鼓着脸：“不行嘛！”
“行是行，但你换吗？”
“换！”啾啾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她想到在苍城关的时候陪云小风看兵书的场景，“你是不是有坑等着我？”
天道摇头，没有，他懒得想。
“你要回去吗？”
赶紧走，走了他可以睡六十年呢！
亘古不变的天道的存在，六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他想眯一会。
那个狡猾的法则怎么说的来着？
“我封你为天道人间发言人，去吧。”
他甚至没有给啾啾反应的机会，手指一弹，啾啾已经慢慢朝着云空落下。
啾啾：“啊啊啊啊！我还会回来的……”
天道：“拜拜！”
天上一天，地上三年。
啾啾只去了半天，但是人间已经过去了一年。
文阳侯家的柔嘉县主昏迷一年，广招天下名医都没能治好。每天就靠着一点糖水和一碗又一碗的汤药吊着命。
昌顺帝将啾啾阴差阳错的干成的事都变成小故事说了出去。
天下百姓都认为啾啾是天上下来的小仙女特意来解救人间的。现在天下太平，她就回天上了。
越来越多的人铭记啾啾，昌顺帝也未阻止。
国师说啾啾和这个世界的羁绊越来越深，她就会回来。
他还是很怀念一个小团子和她的朋友整日叽叽喳喳围着众人转悠的场景。
这一年里，苏君尧和云静兰苍老了很多，眼角也有了细纹。
云静兰瘦了很多，衣服落在身上空荡荡的。啾啾的事情她不假人手，每日亲自照顾。
她看着床上白白胖胖的女儿，眼眶又一次红了。
“啾啾，娘知道你是小锦鲤，是来拯救我们全家的。”云静兰握着啾啾的手，温热的触感告诉她女儿还活着，“那个人说你会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是爹娘和哥哥都在这里，你要去哪……”
“啾啾……”
云静兰哭归哭，还是不忘给啾啾喂药。
深褐色的药汁顺着啾啾的唇进入口中，微微的苦涩不停刺激味蕾。
啾啾意识聚拢，第一个反应就是……好苦！
“呸呸呸！”
云静兰手一抖碗摔碎在地上，深褐色药溅了她一身。
“啾、啾啾？”
啾啾是不是醒了？还是她的错觉？
啾啾委屈巴巴睁开眼睛：“娘，苦苦！”
怎么一醒来啾啾就在喝药呀！
云静兰呆坐在床边没有反应，似乎还没有从冲击中回过神。
门外伺候的冬晓和珠娘听见动静走了进来，一打眼就看见床上挪动朝着夫人扑过去的啾啾。
“啾啾醒了！”
“啾啾醒了！”
一声声的欢喜叫嚷让沉寂了一年的侯府又重获生机。
云静兰一把将啾啾搂进怀中：“娘就知道你会回来！”
她的女儿终于又回来了！
她选择了这个世界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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