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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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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下了船之后,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紧紧跟着我,眼睛别到处乱看,都收敛着点!”许刚压低声音,神色严肃地对身旁的人叮嘱道。

经过漫长的海路航行,船只在波涛中一路前行,晃晃悠悠,终于,许刚带着古渠帅的人抵达了新城码头之外。只见远处的码头在阳光照耀下,人影攒动,一片繁忙景象。

此次古渠帅一方声势不小,足足来了二十多个人。走在最前面为首的,是古渠帅年逾五旬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爹古国真,他身材魁梧,虽身着行商的服饰,却难掩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严。身旁的是古国真的堂弟古拥,他年纪稍轻,身形矫健,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明。这一行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行商打扮,衣着朴素却整洁,像是准备去做一场大买卖的商人。

在当时的世道,商人出门在外,为了保障自身财物安全,身边带着保镖是极为寻常的事情。所以,古国真这一行人上船的时候,看上去与普通行商队伍并无太大差异,倒也不显得太过于突兀。

然而,古国真等人长期在乱军之中摸爬滚打,那种混乱无序的生活,似乎已经在他们骨子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这不,在船只航行期间,只要一看到别的人手中持有什么稀罕的好东西,他们的眼睛瞬间就变得绿油油的,那眼神,就好似饿狼瞧见了猎物一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把东西抢过来据为己有。正是因为留意到了他们这一习性,就在即将下船的时候,许刚才特意一脸严肃地提醒他们,让他们收敛一些,莫要露出破绽。

新城在各方管理上都秉持着严谨细致的原则,治安方面更是不遗余力。无论是城门的盘查,还是城内街道的巡逻,都井井有条。在这样严密的管理环境下,任何细微的异常都可能被敏锐察觉。而古国真等人,平日里散漫惯了,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贼眉鼠眼的神态,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在旁人的财物上打转。若是被那些善于观察、居心叵测的有心人注意到,那麻烦可就大了,说不定会引发一系列不必要的事端,甚至影响到他们此行的目的。

听到许刚的提醒,古国真微微仰头,一边轻轻摸着自己那稀疏的胡须,一边不紧不慢、语调平稳地说道:“小兄弟放心,我心里有数,定会管理好他们,不会出什么岔子。”他表面上一副沉稳淡定的模样,似乎对约束众人胸有成竹。

古国真,已然是个年过半百、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这些年,他的生活平淡如水,早已没了年轻时的冲劲,本就打算就这么悠悠闲闲地混吃等死,在岁月的流逝中安享余生。毕竟,在那宁静的小村子里,日子虽不富裕,却也过得安稳自在。

可谁能想到,自家儿子竟如此有出息,凭借着过人的胆识与智慧,在外面的世界闯出了一片天地。后来,儿子衣锦还乡,将他从那偏僻的村子里接了出来,自此,古国真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算是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平日里,他只需尽情享受这优渥的生活,衣食无忧,只需操心自己吃什么、喝什么,日子别提多惬意了。

然而,这次的行动极为特殊且重要,必须派绝对信得过的人出面才行。在儿子心中,父亲古国真无疑是最可靠的人选。于是,即便古国真早已习惯了安逸的生活,也只能为了儿子,硬着头皮替他出来走这一遭。

许刚听闻古国真这话,实在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满脸无语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可不就是说你呢!”在许刚眼中,这一行人里,那些年轻后辈也就罢了,一个个行事作风就透着股不靠谱。可没想到,连古国真这个带头的小老头,也全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人。

在船只航行的这段时间,只要一出现稍微长得好看一些的女人,古国真那眼睛就像被钉住了一般,怎么都挪不开。他目光直直地盯着人家,眼神里满是色迷迷的意味,那副模样实在让人看着心生厌恶。

随着船只渐渐靠近新城,许刚只觉得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主场,底气也不自觉地硬了起来。此刻,他可不再像之前那般有所顾虑,对古国真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只见许刚直视着古国真,语气严肃地说道:“叔啊,我这话主要就是说给你听的。你在队伍里可是起着带头作用,你要是能收敛点自己的行为,他们这些小辈又怎会跟着你这般狂妄行事?”

许刚微微顿了顿,接着皱着眉头,一脸认真地继续说道:“你想想,在船只上的那些人,他们常年出门在外跑生意,大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所以才不跟你们计较那些出格的举动。但这新城可大不一样啊,新城的百姓们性子直,脾气也大得很。要是你们到了新城还这般肆意妄为,到时候吃了苦头,可千万别来寻我帮忙,我有言在先了!”

“我知道啦,多大点事儿哟,不就多看几眼女人嘛。一路上你都念叨好几回了,真啰嗦!我可跟你讲,就因为是跟着你一道来新城,这才给你几分面子。要是在我们福州地界,碰到看得上眼的,哼,早就直接上手抢咯!”古国真没好气地回应着许刚,他对于许刚那副说教的语气,心里着实不满。

早在半路上的时候,许刚就时不时隐晦地叨扰,眼神里还时不时流露出对他们这群人的不屑神情。古国真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此刻,见对方竟然还用如此生硬的语气同自己讲话,古国真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心想:我凭什么要惯着你!

说实话,在古国真内心深处,还真没把许刚当回事儿。在他眼中,许刚不过就是新城八夫人身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跟班罢了。而自己的儿子,那可是在南方威名远扬的古渠帅,跺跺脚,整个南方地界都得颤三颤。一想到自家儿子的赫赫威名,古国真看向许刚的眼神中,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轻蔑。

在出发前来新城之前,古渠帅特意找到古国真,一脸郑重地叮嘱他,务必要尽量和许刚处好关系,毕竟在新城,许刚能凭借八夫人的关系,提供不少便利。然而,古国真却完全没把儿子的这番话放在心上。他觉得自己身份特殊,儿子那般厉害,哪用得着对一个小跟班低声下气、刻意交好。所以,对于许刚,他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高高在上的姿态。

古国真长久以来一直蛰居在村子里,那地方仿佛与世隔绝,消息极为闭塞。他对外界天下大势的了解,就如同井底之蛙,所知甚少。在他狭隘的认知里,朱高煦不过是北方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头领罢了。他总觉得朱高煦与自己儿子的身份相差无几,甚至在他心中暗自比较,还觉得朱高煦比不上自己那威名远扬的儿子。他满心想着,自己可是古渠帅的老爹,身份尊贵,怎能被许刚这样一个新城八夫人的小跟班压过一头呢?这种想法在他心底根深蒂固,让他对许刚的态度愈发傲慢。

并且,古国真所言倒也并非毫无根据。在福州,有古渠帅的势力为他们撑腰背书,他们行事确实肆意妄为惯了。烧杀抢掠这类恶行,对他们而言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他们仗着古渠帅的名头,在福州地界横行无忌,无人敢惹。只不过,刚来到新城,这里人生地不熟,周围的环境和规矩都与福州大不相同,古国真等人这才有所收敛,不敢太过放肆。

“就是嘛!小爷我在福州那会儿,走在路上碰到的女子,哪个敢不顺着我?我们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一路忍着没乱来,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古拥在一旁扯着嗓子,满脸不屑地帮衬着自己的叔叔古国真。只见他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斜睨着许刚,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挑衅,完全没把许刚放在眼里。似乎在他看来,许刚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拿捏、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竟敢对他们指手画脚,实在是可笑至极。

早些时候,古拥听闻周围的人都在传颂燕王次子朱高煦的种种英勇事迹,说他如何在战场上勇猛无敌,如何在谋略上智计超群,仿佛是一个战无不胜的神话人物。那时的古拥,对朱高煦满心都是敬畏与害怕,在他眼中,朱高煦就像是高悬于天际的星辰,光芒璀璨,是自己根本无法企及的存在。

然而,时过境迁,随着自己的堂兄古渠帅在南方崛起,成为了威震一方的豪强,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周围的人开始用同样夸赞朱高煦的话来称赞古渠帅,说他有勇有谋,带领着部下打下了大片江山,是南方的英雄豪杰。渐渐地,古拥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他觉得自己堂兄并不比朱高煦差,甚至在某些方面可能还更胜一筹。在他心里,朱高煦的光环逐渐黯淡,不再是那个让他望而生畏的人物了。

而且,如今在南方百姓之间,流传着一个“南狼军北新城”的说法。这两支军队被人们并称为当今天下最强大的两支力量,仿佛是屹立于南北两地的两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古拥想着自己堂兄领导的南狼军能与北新城的军队相提并论,心中对堂兄的骄傲之情就更是难以抑制,对朱高煦那曾经的敬畏之感,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拥心里暗自琢磨,自家堂兄统帅的狼军,既然能和新城的朱高煦处在一个档次,那从某种意义上讲,朱高煦的老婆,论身份地位可不就和自己差不多嘛。如此一来,许刚不过是朱高煦老婆身边的人,在自己面前可不就只是个下人而已。

就拿此次来新城这事儿来说,明明是新城的八夫人不远千里,诚心诚意邀请狼军前来的。在古拥看来,自己这一行人那妥妥的是座上宾啊。他想着,就算是新城八夫人见到他们,也必定得客客气气、礼敬有加。可眼下呢,许刚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人上人的姿态,对他们指手画脚,这怎能不让古拥满心不满?古拥觉得许刚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完全没把他们这些来自狼军的贵客放在眼里,这让他心里的火蹭蹭直冒。

许刚见古拥如此张狂,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满是严肃,再次厉声警告道:“我可不是在跟你们开玩笑!你们别忘了古渠帅交给你们的任务是什么,要是因为你们肆意妄为出了什么差错,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们有什么脸面去跟古渠帅交代!”许刚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绝不能因为这几个人的任性而功亏一篑。

“妈的,我早就看你这小子不顺眼了!”古拥在狼军里向来嚣张跋扈惯了,哪里能忍受许刚像这样对他颐指气使,仿佛骑在他脖子上作威作福一般。他怒目圆睁,根本没多想,二话不说,抬起脚就朝着许刚狠狠踹去,“在福州的时候,你也没敢这么张狂吧?怎么,现在到了新城,你就以为自己能挺直腰杆了?哼,下人终究是下人!”古拥这一脚来势汹汹,带着他满心的怒火与不屑。

古拥踹完之后,鼻孔朝天,脸上挂着极为轻蔑的嗤笑,挑衅地看着许刚,一字一顿地问道:“我现在就问你,我都动手打你了,你觉得你背后那个什么八夫人,是会站在你这边,还是站在我这边?”他那副嚣张至极的模样,仿佛笃定了八夫人不会为了许刚而与狼军交恶。

古拥常年追随古渠帅走南闯北,可谓是身经百战,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了无数。在那些残酷的战斗洗礼下,即便他平日里没有刻意去锻炼,身体素质也远超常人。只见他这一脚迅猛有力地踹出,犹如炮弹一般击中许刚。

许刚完全没料到古拥会突然动手,躲避不及,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直接被踢飞,重重地摔落在船甲板上。这一摔的力道极大,不仅将他砸得眼冒金星,还顺势把周围摆放的一些杂物撞得七零八落,四处飞溅。

许刚满脸痛苦,双手本能地撑在地上,试图挣扎着站起身来。然而,胸口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仿佛有一团火在胸腔内燃烧,让他的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这疼痛如同一把枷锁,死死地束缚住他,使他根本无法站起身,只能半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刻,许刚眼中悄然浮现出一丝惊惧之色。这丝恐惧并非毫无缘由,其一,他着实没想到古拥居然如此冲动,一言不合就对自己大打出手。原本他以为,即便古拥等人对他心怀不满,至少也会有所克制,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完成古渠帅交代的任务而来。

不过,许刚心中也清楚,自己挨这一顿打,其实也不算完全冤枉。除了出于对任务顺利完成的考虑,告诫这一行人要遵守规矩之外,他内心深处还真有拿捏这些人的想法。作为土生土长的新城人,许刚在面对古国真、古拥等人时,不自觉地就觉得自己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在福州的时候,那是人家狼军的地盘,古拥他们一群人犹如凶神恶煞一般,而自己孤身一人,势单力薄,哪敢轻易摆谱,只能处处小心谨慎。

然而,一回到新城,许刚就感觉自己的底气又回来了。那种熟悉的环境,以及背后新城八夫人撑腰带来的自信,让他在与古国真等人交流时,不自觉地语气就变得有些居高临下。他本以为对方会看在他背后势力以及合作的份上,忍气吞声,却没想到古拥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就动手了,这一顿打瞬间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自信了。

二来,许刚心中明白,就如同古拥方才所言那般。他清楚,即便这件事传到蓝潇潇耳中,蓝潇潇也决然不会为自己出头做主。蓝潇潇此人,说到底最看重的就是钱财,在她眼中,只要能给她带来足够的利益,其他一切都好商量。而狼军的这群人,背后是实力雄厚的古渠帅,手里掌握着大量财富,完全有资本让蓝潇潇为其让步。

许刚心里清楚,蓝潇潇绝不会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跟班,就轻易得罪狼军这样有实力的合作伙伴。毕竟,相比自己在蓝潇潇身边微不足道的地位,狼军所能提供的财富和资源,对蓝潇潇而言有着更大的吸引力。

见许刚只是双手捂着肚子,闷声不说话,古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上前两步,将脚重重地踩在许刚的肩膀上,嘴角微微一撇,带着浓浓的嘲讽问道:“怎么着?这下清醒一点了没有?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吧!”。

此时,现场除了狼军的人和许刚之外,就只剩下闰土了。闰土胆小怕事,见局势如此,赶紧躲在狼军的身后。看到许刚这般吃瘪的狼狈模样,闰土心中忍不住暗自偷乐起来。他心想:活该,平日里就看你趾高气昂、到处得瑟,这下遭报应了吧。闰土心里虽然觉得解气,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强忍着笑意。

其实,古拥对许刚的不满,除了本身对许刚的做派看不惯之外,闰土在其中的挑拨离间也起了很大作用。

在这些天的船上生活期间,许刚因为骨子里瞧不上狼军,觉得他们粗俗野蛮,便一直选择分开居住,刻意与狼军保持距离。然而,闰土与许刚不同,他没什么依靠,为了能在船上过得舒坦些,自然要想法子讨好古拥这些人。闰土使出浑身解数,极尽谄媚之能事,经过他的不懈努力,还真成功和古拥他们打成了一片。

既然玩到了一块儿,在日常吃喝闲聊的时候,闰土就有意无意地说许刚的坏话。今天说许刚在背后嘲笑狼军没规矩,明天又讲许刚觉得他们都是些没见识的粗人。一来二去,古拥对许刚本就不太好的印象变得越发糟糕,心中对许刚的厌恶之情也与日俱增,这才导致了今天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局面。

许刚沉默了两秒,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愤怒、不甘、无奈交织在一起。但他深知,在这孤立无援的境地,逞强只会让自己更吃亏。于是,他缓缓地低下了脑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闷声说道:“抱歉,古先生,是我一时糊涂,有点认不清形势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许刚嘴上这般服软道歉,可他的双眼之中,却如结了一层寒冰,寒意四溢。只是他低着头,古拥并未察觉到这暗藏的汹涌怒火。

在自己熟悉的新城地盘上,竟然被人如此欺负,许刚心中怎能咽下这口气?但他清楚,目前蓝潇潇交代的任务至关重要,绝不能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而搞砸。所以,尽管满心愤懑,他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将这屈辱深深埋在心底。

许刚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就等到蓝潇潇和狼军的生意顺利完成之后,他一定要让古拥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他深知,蓝潇潇眼里只有钱,等她钱一到手,必定不会再多管闲事。到那时,便是他许刚找回场子的时候,古拥将为他的嚣张跋扈后悔不已。许刚的拳头在身侧暗暗握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仿佛要将此刻的仇恨和不甘,全都通过这紧握的拳头传递出去。

许刚心里暗自思忖,既然古拥连“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那就怪不得自己,非得让对方吃点苦头,好好见识见识。许刚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最是深谙欺软怕硬之道。以前自己能力不足,没什么靠山的时候,自然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装孙子以求得生存。可如今不同往日,自己已然是八夫人身边的人,却还是被古拥这般小看,这口气,许刚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就在古拥教训许刚的时候,一旁剩下的狼军们不但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反而一个个哄堂大笑,那笑声在空旷的船上显得格外刺耳。他们或是笃定许刚不敢对他们动手,毕竟在他们眼中,许刚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小角色;又或许是因为长期在福州一带嚣张跋扈惯了,早已忘了这是在别人的地盘,压根没把许刚放在眼里,更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而许刚听着这阵阵笑声,心中的恨意又添了几分,复仇的决心也愈发坚定。

“古先生,我刚刚说话语气确实有点冲,还请您多担待。”许刚努力压下心中的怨愤,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他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小心翼翼,低声下气地继续解释道,“只是您和各位真的得注意啊。您想,我们八夫人在背地里倒卖新城的东西,这事城主压根就不知情。要是因为咱们行事不谨慎,被城主发现了,那麻烦可就大了。到时候,不只是你们狼军会有麻烦,就连我家夫人,也得被问责啊。这后果,咱们谁都担不起不是?”。

见许刚这么快就认怂,古拥得意洋洋地双手环胸,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轻笑:“这不就对了嘛!我给你台阶下,你就得赶紧接着,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居然敢在我面前盛气凌人。”古拥一脸张狂,眼神中满是不屑。

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气,古拥猛地抬起脚,将脚下的许刚用力踢开。许刚被这一脚踹得侧身摔倒,发出一声闷哼。古拥居高临下地看着许刚,继续恶狠狠地说道:“这次就当是稍微给你点教训。你要是还拎不清状况,继续在我面前摆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大可以去找八夫人,跟她好好说道说道,让她换个能懂规矩、会办事的人来招待我们。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古拥这番话,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仿佛许刚的去留,全在他一念之间。

听到古拥这话,许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被古拥殴打,他咬咬牙还能忍下这口气,可要是古拥真向蓝潇潇提起这事,那可就麻烦大了。

的确,狼军想要获取新城的装备,离不开蓝潇潇从中运作;但反过来,蓝潇潇也指望着狼军大量购买新城物资,好赚得盆满钵满。许刚跟蓝潇潇相处时日不短,对她的脾性有一定了解。若是古拥拿不再购买物资作为要挟,哪怕蓝潇潇心里清楚,狼军大老远跑来,不可能什么都不买就走,可她为了安抚狼军,维持这桩有利可图的生意,极有可能拿自己开刀,惩戒一番给狼军一个交代。毕竟在蓝潇潇心中,自己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随时可以舍弃。

想到这儿,尽管满心的不情愿,许刚也只能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卑微地向古拥告饶:“古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是真真切切知道错了。您瞧,这几天在船上,确实是我招待不周到,没把您几位伺候好。等下了船,见过八夫人之后,您就移步到我家,我一定准备好酒好菜,好好给您赔个不是,您看成不成?”许刚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古拥不住地挤眉弄眼,那模样既谄媚又带着一丝急切。

然而,许刚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表面上对古拥服软讨好,实则主意丝毫未变。他想着先把古拥哄过去,稳住眼前这局面,等狼军完成交易,准备离开新城的时候,再给古拥来个措手不及,让他尝尝得罪自己的厉害。

古拥看到许刚这般模样,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他久经沙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一眼就看出许刚这是打算给自己送礼赔罪。

古拥可不是轻易能被打发的主儿。身为古渠帅的堂弟,平日里那些想要攀附、交好他的人如过江之鲫,争着给他送礼。要是许刚送的礼太过寒酸,他哪里会愿意。

此刻,古拥眯着眼睛,神色慵懒却又带着一丝审视,好整以暇地看着许刚,故意慢悠悠地问道:“不知道许兄弟准备给我准备几个菜呢?”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实则暗藏玄机,他这是在隐晦地打探许刚打算送多少礼。

许刚自然明白古拥话里的意思,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嘿嘿一笑,而后伸出五根指头,在古拥面前晃了晃,眼神中带着一丝神秘。

古拥见状,心中一动,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整个人像被注入了活力一般,精神抖擞,迫不及待地直接问道:“五千两银子?”他紧紧盯着许刚,眼神中满是期待,仿佛只要许刚给出肯定的答复,他就会立刻将之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

“嗯?”许刚原本堆满笑容的脸瞬间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喉咙动了动,艰难地吞咽了一番口水,眼神里满是忐忑与不安,小心翼翼地答道:“五……五十两银子。”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叫,透着心虚。

“五十两?”古拥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原本眼中闪烁的那一丝喜意,如同泡沫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暗沉天色,紧接着便开始骂骂咧咧地开口:“你打发叫花子呢?”语气里满是愤怒与不屑。

说罢,他伸出手指,在周围其余狼军身上一一指过去,而后猛地扯住许刚的衣领,将他的身子用力往上一提,扯着嗓子嚷嚷道:“来来来,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来告诉我,光我这些兄弟就二十多个,你这区区五十两银子,够给谁分?啊?你该不是故意拿我当乐子,消遣我呢吧?”古拥双眼圆睁,怒目而视,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许刚生吞活剥。

许刚脸上的笑容愈发难看,像硬挤出来的一般,心中更是将古拥骂了个狗血淋头:“狗日的,五十两银子还不知足,胃口简直大得没边了!”在许刚的认知里,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寻常人家生活好些年了,他实在想不通古拥为何如此贪心。

但他哪里知道,古拥作为古渠帅的堂弟,平日里过惯了奢靡的生活,五十两银子对他而言,或许真就只是一顿饭钱。在他的圈子里,吃穿用度皆极为讲究,这点银子确实看不上眼。

“晦气,真是懒得跟你多说废话!”古拥一脸嫌弃,看许刚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他觉得许刚穿着打扮普普通通,实在不像是个能拿出大钱的主儿,估计是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越想越气,古拥嫌弃地一把将许刚推开,许刚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在地。

而就在这个时候,船只缓缓靠近岸边,终于靠岸了。古拥一行人在古国真的带领下,头也不回地直接下船。

许刚一听古拥还要去向八夫人告状,顿时心急如焚,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急忙在身后追着,嘴里不停地喊道:“顾先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咱们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千万别去惊动八夫人啊!”此时的许刚,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急与惶恐,生怕古拥真的把事情闹大。

就在许刚焦急万分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古国真缓缓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神色悠然,老神在在地看着许刚,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许刚,我看你还是先带路吧。你瞧瞧你,身为接待我们的人,客人都已经抵达了,你却还在这儿纠缠不清,连个路都不知道带。我要是八夫人,看到你如此不称职,怕是也要好好考量考量了。”古国真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与警告,仿佛在提醒许刚,别再继续惹他们不快,否则后果自负。

许刚听到古国真这话,刚到嘴边的话瞬间一顿,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慌乱与愤懑,老老实实走到队伍最前面,低声说道:“是,是我疏忽了,各位跟我来。”此刻的他,脊背微微弯曲,不复之前的傲慢,显得格外顺从。

走在最前面,许刚满心的忧愁像是一团解不开的乱麻,眉头紧紧挤成了一个“川”字。他在心里不住地犯愁:要是古拥真去跟八夫人告状,蓝潇潇怪罪下来,自己该如何是好?一时间,各种念头在他脑海里飞速闪过。

要不,在古拥还没见到蓝潇潇之前,先派人把古拥绑走,威胁警告他一番,让他不敢再提告状的事?可这万一被发现,事情岂不是会闹得更大?或者,回家找老爹凑凑钱,先满足古拥的胃口,息事宁人?但老爹那点家底,又能拿出多少呢?

好不容易找了辆马车,安排狼军的人上车,在前往新城的路上,许刚坐在车夫旁边,满脑子都在心急火燎地想着应对的办法,眼神中满是焦虑与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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