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出云靠在床头，捧着手机时不时露出傻笑。
这个现象已经持续几天了，导致连何垚都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在网恋。
出云摸着自己的脸，问何垚有这么明显吗？
何垚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你就只差把这俩字刻脑门上了。多大的人了， 还相信网恋呢？”
出云不服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电子媒人也是媒人！”
他说是那就是吧。
简单洗漱过后，何垚把自己扔到床上，却睡不着了。
尤其出云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发出一团亮光，格外醒目。
“出云，我过几天要回佤城，你是什么打算？”
面对何垚的问题，出云理所当然回答道：“那肯定你去哪我跟哪。我们的行踪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何垚眨了眨眼睛，“那你这网恋对象怎么办？”
出云的回答人间清醒，“这个世界上，只有面包才最靠得住。”
何垚翻了个身，脑子一直在运转。
出云的性格也让他不能放心把他留在瑞丽。
可把高明自己一个人扔在店里，何垚更放心不下。
瑞丽也非绝对净土。
羡慕、嫉妒、算计、利用，充斥在生意的每一个环节。
高明再小心也只是肉体凡胎。身边没人帮衬，一招不慎就难免疏忽。
何垚刚才的问题，让出云听出了话外音。
也顾不得跟在网上撩骚，一屁股坐到何垚床边推了推他，“阿垚老板，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暂时留在瑞丽一段时间？”
虽然面包是最重要的。但要是能两者兼顾，岂不美哉。
何垚身子没动，闷声回答，“还在考虑当中。”
就算要把他留下，也得好好上点规矩。
自己在这儿，都挡不住他由着性子乱来。等自己走了，他还不得上天。
“阿垚老板，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国内人情世故我熟！来这么多天，店里的情况我也熟！你凭空换个人来，还不如我呢！”
出云开始急着立军令状，“我保证完成你交代的所有任务！只要你开口，我保证圆满完成，绝不打折扣。”
何垚这才坐起身，靠在床头上，“把你留下也不是不行……但是咱们得约法三章。”
“我全答应！”出云想都不想就满口答应。
一看就毫无诚意，带着随时毁约的架势。
何垚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对高老板所有安排的服从程度，就是你的绩效考核。他反馈给我的信息里，你的完成度高，那么在蛏子跟老黑分配给你的佣金基础上，我个人再补贴给你百分之十作为奖励……”
“还有这好事？没问题！一言为定！”
出云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了。
“你先别答应的太痛快。我话还没说完。可要是我从高老板处得到的反馈是你不服从命令……”
何垚的话还没说完，出云就抢先说道：“那你就倒扣我佣金的百分之十！多大点事儿。咱爷儿们办事敞敞亮亮！”
他还挺自我陶醉。
然而何垚摇了摇头，“不。如果你做不到完全配合，需要手写一份万字检讨。张贴在你们腊戍营地每天人来人往最多、最醒目的地方。我不发话就要一直贴在那。”
何垚倒不是不忍心克扣出云佣金。
而是明白出云的狗脾气一上头，钱的制约力对他来说几近于无。
但出云把颜面看的比命还重要。
让他在全体熟人面前出这种丑，比罚款可管用多了。
果然，出云一听就磕巴了，“什……什么？这招也太歹毒了吧？还万字检讨？我笔都他么不知道怎么拿了！换一个、换一个！”
何垚激他，“怎么？这就不敢了？难不成你刚才答应那么痛快，都是糊弄我的？事还没开始干，就盘算着怎么不守规矩？”
出云蹭一下站起来，“我什么时候糊弄过你！既然这样，那就一言为定！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一诺千金！”
何垚还真不敢有这种奢望。
他只求出云能乖乖配合高明。给蒙包料店面的顺利经营保驾护航，何垚就烧高香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约成自愿，事过无悔！”
何垚跟出云达成共识。
只不过出云也没刚才那么盲目乐观了倒是真的。
但毕竟年轻，过了没多大会儿也就抛脑后边去了，拿着手机又兴致勃勃开始撩骚。
但凡何垚手上有合适的其他人选抽调，也就犯不着这么绞尽脑汁给出云套紧箍咒。
出云有句话说得没错。
从来到瑞丽到现在，店面的情况他熟，更重要的是跟高明具备一定的信任基础。
就算何垚这会儿手上另有人选空降。可光是跟高明从磨合到默契，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这阵子是至关重要的时间节点。
是给乔琪、尤其是乔治，建立充足期待值的黄金时间。
决定着后面乔治看不看重这条销售渠道的重要阶段。
何垚既然不想当掰玉米的熊瞎子，抽身走人前就得理清这里边的利害关系。
希望自己拿捏出云的三寸拿捏的足够精准。
他不作妖的时候，不管是武力值还是忠诚度，何垚都是信得过的。
想着想着，不知道是用脑过度还是疲惫泛出来，何垚不知不觉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睁开眼睛的时候，出云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贴在墙面上的简易镜面前整理仪容。
何垚以为他是因为昨晚的对话积极投入到工作状态，正准备开口加以鼓励肯定之际，就听出云喜滋滋的说道：“阿垚老板，今天我休假一天啊。快帮我看看，我这精神面貌怎么样？小伙儿是不是贼精神！让人看了就把持不住？”
何垚：“……”
面前这货究竟靠不靠得住啊。
不过还别说，出云这一番捯饬，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虽然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帅气逼人，但看上去也是个精神小伙。
何垚揉了揉眉心，“今天你怎么折腾都没问题。但过了今天，你给我收收心。记住你的面包论。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养家糊口。要不然，七仙女跟了你也得喝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