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老鼠看起来并没有安什么好心，至少刘文涛这么觉得。
名为坷拉的迪文卡鼠人此刻被庞大的欣喜与迷茫所困惑。
刘文涛强忍着身旁老鼠的恶臭气息，他打开了手机，在仅有的网络中查询了关于迪文卡鼠人的资料。
直到现在，他发现这该死的网络也充斥着一股唯心主义。
它的运作方式简陋仿佛如同一个茧一样为信息蒙上了一层纱。
“吃不吃？（迪文卡语）”
身旁出现了一只年幼的小鼠，它好奇的看向刘文涛手中的发光匣子，为他递来了一团风干的黑乎乎肉块，在这股酸臭中，这股食物气味格外的好闻。
刘文涛拒绝了它的好意。
[迪文卡氏族，于肮脏中升华的民族，传闻它们是诞生于血肉聚合物中，以腐烂的肉块为食，这些鼠人的污染抗性很高，相应的，也会传递一些不好的疾病。]
其他的都是一些抱怨鼠人偷吃垃圾的歧视信息。
刘文涛输入了[外交]。
显示结果为[无]
输入[航天]
显示结果为[无]
“好吧，要么就是我疯了，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在世界真实度结束之前完成该死任务。
他还有几次[回档]的机会。
窗外是漆黑一片，这工业重工的建筑与灰蒙蒙的天空倒是有些熟悉，不过沿途也能看到一些中古的建筑与一些庞大的垃圾废墟。
“毫无疑问，您就是氏族的王。（迪文卡语）”
苍老的鼠人满眼痴迷的看向静坐的少女，在黑暗之下，秦悦那苍白的面容有些恍惚，一双漂亮的眸子倒映着坷拉发红的眼眸。
坷拉自然没有亵渎的意思，相反，它此刻的崇拜达到了最巅峰。
“我？”
秦悦指了指自己。
“我只是个普通人。”
“我甚至不是一个鼠人。”
她也很困惑，不久前被黑暗召唤的感觉至今让她的脑袋都有些混乱，刘文涛也展现出了“预知死亡”的能力，接着是一群五大三粗的鼠人绑架了威廉。
说起来，虽然鼠人对夏国人的态度还算好，但身为一个柔弱的小女生，她还是有一点害怕。
至少传言这些鼠人比较喜欢吃细嫩且年轻的肉。
而她显然符合这一点。
当然，她也做着随时崩掉眼前这只面熟鼠人老头的打算。
“您不记得没关系。（迪）”
坷拉摇了摇头，它苍老的面容挤在一起，笑着说道：“迪文卡氏族没有消逝，看来仁慈的母神不会抛弃我们。（迪）”
它颇具感慨的说道：“我们的文明昙花一现，但至少……（迪）”
“它已经在您伟大的网络中烙下了痕迹，感谢您的接纳，虽然我们很讨厌这些该死的莱顿人。（迪）”
坷拉的情绪波动很大，刘文涛能感受到它那陈杂的思绪，虽然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显然身旁的老鼠都好奇的将脑袋塞进了观察窗。
当然，如果司机能保持专注会更好。
[你接触了原初生命的部分真相]
[世界真实度19%]
[“探知”发掘了迪文卡鼠人的首领隐瞒些许信息。]
“该死，你倒是让我能听懂它们说了什么好吗！”
刘文涛暗骂道。
[探知回复你：当世界真实度上升，您将获取部分权能，或许存在语言精通，但您将面临更严苛的挑战。]
“我们将成为您的盾与矛（迪）”
坷拉谦卑的回应道。
坷拉如此想道：“鼠神的吞噬者，至高母神的子嗣，原谅我生前的冒犯……”
“这……”
秦悦松了松宽大口袋内紧握的手枪，她有些迷茫了。
失落让她如同空洞一样，她感觉自己缺失了好多东西。
质疑让她第一次直面了自己的内心。
她是女性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具有完整的生理器官，虽然有些部分发育的不算好，她也拥有健全的人格，她的思想价值观符合人类价值观。并不是一些喜欢超大沙虫的怪癖人士。
至少她感觉威廉是具有魅力的中年男性，她也觉得刘文涛是一个很符合夏国审美的阳光青年。
她不是什么迪文卡的王，也不是什么老鼠。
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天生是可视人，会一些基础的搏杀技巧外。她只是个普通的聚集地居民。
她很想相信这只老鼠是疯子，但这股割裂感让她莫名的恐慌。
“回来……（未知呓语）”
耳畔传来极其微小的声响。
秦悦口中下意识说道：“回来。”
刘文涛瞪大眼睛，他可是清楚的听到了这不可能是巧合的回答。
[世界真实度20%]
[祂的意识正在动摇，点燃祂的人性。]
[您获得了秩序秘闻]
[我注视着星夜，数着那些星星，我时常问自己，这些伟大的造物来自何方。]
[我尝试思考，时间划过了我的灵魂，磨灭了我的容颜，摧残了我的筋骨，淡漠了我的热情。在这场永不止修的洪流中，我看到了运转的逻辑。]
[啊……伟大的父，您无处不在，您就是恒宇]
[我渴求您的智慧，给予我全真全视。我仰慕您的智慧，给予我对抗黑夜的理性。]
[感谢您们点燃这智慧的火焰]
刘文涛捂着脑袋，这些文字就像烙印一样刻上他的灵魂，这崩裂的痛苦几乎挤碎他的头颅。
“这是什么……”
[“探知”提醒您，您已永久解锁不灭馈赠“超限反应”，您已永久解锁秩序馈赠“理智充沛”]
[有时候，看的太清楚反而不好——贤者]
[真实度上升至20%，您的敌人已注意到您。部分真实回归。赞美秩序！]
“点燃智慧，塑造灵魂。”
“神只？”
茫然让小小的凡人陷入了恍惚，刘文涛感受到了身躯中仿佛天然存在的力量，理智充沛让他本就头疼欲裂的大脑瞬间平息了下来 ，他又看向了秦悦。
这一切都是来自秦悦。
而他要带她出去。
[您还有5次机会，意志坚定的渺小者]
……
后备箱中，威廉与新鲜聚合物尸块共同挤在这又黑又潮的拥挤空间。
该死的老鼠驾驶技术就如同狗屎一样，这一路的颠簸让他很难想象，他们现在在走公路。
“瞧瞧这个。”
他用反绑的双手从衣袖上拾起了细小的刀片。
就在此刻，一股晦涩的冲击让他痛呼一声。
记忆中仿佛出现了不存在的片段。
他举着长矛，将疼痛化作力量，插死了一只巨兽上的渺小生物。
那是一只苍老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