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氏，也因此刻意和他拉近距离，不时让他教导柳成杰，还明里暗里暗示她以前对自己不管不问，是因为乳娘从中作梗。
他虽没全信，但也没怀疑太多。
记忆中，乳娘的确说过多次，说秦氏不喜欢他，让他少在秦氏面前走动，让他不要和柳成杰争东西……
现在看来，乳娘说这些，不过是怕自己碍了秦氏的眼，引来她下毒手。
而乳娘的死，就算不是秦氏故意所为，也绝对和她脱不了关系！
但即便如此，除了私塾的束修和日常吃穿，柳家没再给过他一文钱，便是过年打赏福来的赏钱，也是他抄书赚来的。
这也是他对福来做了一次又一次的蠢事，却一次又一次宽容的原因，换成其他头脑稍微灵活点的下人，恐怕早就想办法换人伺候去了。
便是白砚他们现在所住的小院，最开始也是租的，后来他才用师父分来的银子买下来的。
柳地主说把他当亲儿子，不过是因为看中他的学问，想靠他光耀门楣而已。
“既然我不是柳家人，那这柳家大少爷的位置，腾出来便是。”
柳成轩说得很平静，但柳地主却是心中大骇：“轩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你……你这是何必？我便不是你亲爹，好歹也养了你这么些年，咱们父子之间……”
柳地主想打亲情牌，柳成轩却嘲讽道：“你是养了我，但更是用我娘的钱，养活了整个柳府，不是吗？”
隐藏多年的伤疤，让人一下子揭开，让柳地主极其难堪，面色难看至极。
柳成杰和秦氏却心底暗喜，秦氏上前一边安抚柳地主，一边忍不住煽风点火道：“老爷你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好儿子，根本就是头白眼儿狼！养条狗还知道冲主人摇摇尾巴，养他十多年，说……”
“你个蠢妇给我闭嘴！”
柳地主怒喝一声，看向秦氏的眼神满是愤怒与责怪。
秦氏被他吼得一惊，愣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地合上了嘴，柳成杰想要打抱不平，却被她眼神制止了。
柳地主沉默了好一会儿，看向柳成轩，目光中的父子柔情所剩无几，“轩儿，你果真要如此绝情？”
“既然柳家已经容不下我，我也就不在这碍大家的眼，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一桩，不是吗？”
柳地主闻言眼神一黯，咬咬后槽牙道：“离开柳家，你可什么也不是！”
“我还是我。”
“你难道就不怕……传出不孝不悌的名声？”
柳成轩眼神微眯，这就要露出真面目了吗？
“我这次病发，你的好儿子功劳不小吧？寄人篱下还被下毒毒害，这般狼窝的柳家，要离开也是人之常情，恐怕连县令大人知晓，也会忍不住替我做主讨回公道。”
柳成轩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让柳地主一家心头大骇。
没想到，柳成轩竟然翻旧账。
这事若真细究起来，柳成杰脱不了干系，他们柳家也会声名扫地，尤其是县令大人正欣赏柳成轩，搞不好还会将柳家的一切全都判给柳成轩，将他们一家子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