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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累累的尸骸在深渊中形成永不见天日的冰冷墙壁，它们紧紧交缠簇拥，看上去却和安息一样，没有任何痛苦挣扎。
祝宝贝和第一次来不同，那会她被这样骇人的场景吓到，连看一眼都心底发凉，但现在看上去，却觉得莫名悲凉。
她抬手轻轻抚摸墙壁，脸上全是悲悯的神色。
“你同情他们。”祂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不能说同情。”祝宝贝轻叹，“只是觉得，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不奇怪。”祂眉眼冷漠道，“掌权的过程中往往伴随腥风血雨，不论奥利尔的初衷是什么，他的这条路注定布满荆棘，跟随的生灵也不例外。”
“上位者的决定，不论前方是天国还是深渊，追随者都会义无反顾地前行，刻进灵魂的誓言比生命更加沉重，所以背叛者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生生世世，连后代都不能幸免。”
“这是他们选择，而非命运。”
“没人能够掌控命运，神也不例外。”
神也不例外...
祝宝贝看向祂，眼眶微微泛红，嘴上扬起笑意，“我现在怀疑，你...”
话还没说完，原本一直充斥两人周遭的瘴气突然开始翻涌，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磅礴且激荡。
祂眉心微皱，似乎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强烈的异动。
蛰伏的魔魂似乎也在此时复苏，发出惊天的悲鸣后纷纷出现。
它们的身体快速摇曳在瘴气形成的狂风中，猩红的双目紧紧盯着祂。
“魔魂！！”祝宝贝召出艾维斯之剑。
这么可怕的数量，如果冲出深渊，神佑大陆会再次大乱。
“别着急。”祂冷静道，“它们只是发现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瘴气竟化为数道枷锁，将所有魔魂紧紧勒住，生生拽进尸骸墙壁之中。
“走吧，我感受他们的气息了。”
“谁？”祝宝贝一愣，她更想知道这些瘴气为什么能克制魔魂。
祂难得露出看笨蛋的神色，“你想找的家伙。”
说完，也没等祝宝贝反应过来，直接控制黑蝶载着两人向更深处飞行。
——
幽暗的深处，两抹清幽的蓝光若隐若现，细碎轻柔的交谈声不断。
“尼克，你听到声音了吗，它们又醒了，我有点害怕。”女孩的声音柔美动听，糅杂了一丝冰凉的缥缈感，“那位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尼克莱尔从一团飘忽的火光缓缓显化出身形，上身和人类无异，下身却是颀长漂亮的鱼尾。
另一团蓝光凑近贴着他的胸口，语气有些难过道，“为什么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拥有完整的身体？”
连想象都做不到，显化出上身后，下身依旧是一团模糊的幽光。
“...”尼克莱尔眼里流泻出些许难过，很快掩去，温声哄道，“没关系，只要我们一起就足够了。”
Siren...
他甚至不敢唤出这个名字，只能在心中默念，随后轻轻低下头，用唇瓣去触碰冰冷的蓝光。
哪怕付出了那么惨痛的代价，甚至失去了她一半的灵魂。
只要他们在一起，不论是神域还是海域，或者是深渊，都无所谓。
两个灵魂互相依偎，千千万万个日夜他们都是这样坚持过来的，可今天的异常躁动令尼克莱尔的内心深处一直翻涌着不安的预感。
突然，寂静幽暗的世界亮起柔和的浅金色光芒。
他们同时一顿，下意识看向光源，在黑暗中生活太久令他们甚至无法直视。
光？
深渊里怎么会有光？
无数光蝶环绕着两个身影而来，那熠熠生辉的光芒却丝毫不刺眼。
尼克莱尔怀里的幽蓝光芒显出少女的上半身，脸上全是向往的神色。
好亮...
她情不自禁抬起手，被光芒包裹的灵魂甚至能感觉到温暖。
“我记得这种感觉，尼克...”她的声音带了些哭腔，“好温暖。”
光芒中，两个人影也逐渐清晰展露在他们眼前。
少女不禁惊呼。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