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角度应该OK。
何南又大致计算了一下，盯着目标点附近正东张西望的卫兵，在心底呼吁着要他快点滚蛋，别挡道。
终于，他滚蛋了。
而下一瞬间，何南便抡起膀子，将手中的黑色塑料粒状物投掷而出。
看到它落入三个垃圾桶之间，他便放心了。
卫兵没有发现。
那三位黑帮也还是在浑然不觉地谈话。
很好，马上就能知道你们在谈什么了……！
何南兴奋无比地戴上耳机，雪莉也露出一丝微笑，同样照做。
那瞬间，他的耳中便传来了三人的谈话声。
还好，这些人刚开始聊不久，应该没有什么错过的情报。
所听到的内容，也都可以根据此前取得的线索猜测出前文。
谈话的气氛十分严肃，可谓是剑拔弩张。
红兜帽尽管表面上语气还都很客气、什么话都没有说死，然而却充满了种种暗中的威胁。
比如，他说希望笑面鲨能够跟上时代，清楚煤气灯集市真正的朋友是谁，不要固步自封、到时候引火上身却没人能帮。
意思还不就算如果煤气灯不愿意合作，那兜帽帮就要施压了。
暗地里能搞你的法子多得是。
至于笑面鲨，嘴上一直说愿意合作，不想起冲突，说煤气灯集市一贯都是各路黑道的好朋友，相信大家在新时代里也能和平共处。
然而说了这么多，就是对本次会谈的核心避而不谈。
他就是不提要如何帮助奥斯本建设他的犯罪帝国。
也不提为何不愿意参加奥斯本有关犀牛药剂的计划。
……甚至，红兜帽也没提过。
这让何南听了觉得很诡异。
毕竟，笑面鲨不提很正常，他本来就不情愿当同伙。
可红兜帽都把威胁透露到这种地步了，也没必要就死守着嘴巴不放，早该直截了当的问他究竟参不参与奥斯本的计划了。
然而，他就是一个字也不谈。
至于绿魔呢？
他可是正主，却全程都只是笑，以及做些调侃，没怎么对笑面鲨的态度发表看法。
一开始，何南根本搞不清他的立场。
直到后来，听到红兜帽和笑面鲨的争论渐渐激烈起来，听到绿魔开始打断他们要求大家只合作别吵架，何南才搞清楚。
……绿魔果然和笑面鲨提前交易过了。
因为，在这场涉及到奥斯本重要布局的会议里，居然一直都是红兜帽在为其站在笑面鲨对面争取利益。绿魔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罢了——就类似“给我们点面子如何，老鲨鱼？”
这很不正常。
如果按照红兜帽的说法，奥斯本应该非常希望煤气灯集市加入他的阵营。
笑面鲨的入伙，对其意义重大，甚至可以给予其地盘作为回报。
但偏偏笑面鲨就是不想卷入这场麻烦，觉得它对煤气灯集市的发展不利。
那么，奥斯本应该试图说服他才对。
换作这场会议来说，就是绿魔——他应该为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帮帮忙。至少别只象征性说几句劝笑面鲨的话。
可他为何不说呢？
……只能是奥斯本和笑面鲨已经达成过额外协议了。
但这事又不能让兜帽帮知道。
否则，可能会引发一系列麻烦。
所以，诺曼·奥斯本根本没通知红兜帽这事，照常来参加了会议，但是全程只讲些脱裤子放屁的垃圾话，对说服笑面鲨毫无用处。
没有实质性威胁，也没有利益诱惑。
就好像这一切跟他都无关一般。
他就是个局外人，临时来参加会议走个过程意思下罢了。
嗯……
何南听到这，陷入沉思。
……全程不提及奥斯本，是不是为了保密？
毕竟不是在自己基地开会，先前还泄露过机密，所以三人都觉得今晚可能有外人在场，不提奥斯本这个词比较好？
诺曼·奥斯本在外的形象可是重中之重。
他必须确保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觉得他是个好人才行。
所以，绝对不能在似乎不够安全的地方谈论邪恶计划时，把他的名字带上。
实在得提奥斯本，也只能用绿魔来代替。
这最大程度避免了录音被泄露给奥斯本可能造成的危险。
出了事，可以把锅都甩到绿魔头上。
……人人都知道，这个家伙邪恶到人神共愤，简直就是邪恶一词的化身。
他曾带来的杀戮与破坏完全无法估量。
在外，并非没人质疑过绿魔的身份是否就是诺曼·奥斯本。毕竟他的行为曾给奥斯本集团间接带来许多利益。
这再次证明了一个理论的正确性。
那就是，看一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谁，就看谁能从此事中获益。
八九不离十。
……然而，这种说法并没有得到多少人的重视。
因为诺曼·奥斯本可是个大善人、大英雄啊。
你说他是绿魔？别搞笑了。
怎么可能呢？
这简直就是污蔑！
你就是嫉妒人家优秀，故意要抹黑他！
说不定你到处传播这种消息，还会被很多人举报呢。
然后你就被封号、人肉、寄律师函什么的。
至于人肉你的究竟是不是热心网友，就没多少人在乎了。
反正能对污蔑奥斯本先生的人加以批判，就能满足网上那些正义之士的心理需求了。
实际上诺曼·奥斯本为了防止自己被怀疑，确实已经下了许多苦功夫了。
简直是殚精竭虑，手段阴狠到难以想象。
虽然没有实际证据，但何南想到绿魔以前干的很多没对奥斯本集团造成好处、甚至明面上造成了一些损失的事件，就感到毛骨悚然。
他这么做是不是仅仅为了避嫌？
只为了自己不怀疑，就可以随意屠杀自己旗下公司的员工、杀死那些或许和他一点仇也没有的市民？
或许前者是为了肃清反对派吧。
……但如果真的只是要避嫌，那其实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因为绿魔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为了达成目的，除非要害他儿子，否则什么都下得去手。
诺曼·奥斯本这种人是最疯狂的。某种程度上比小丑都疯得厉害。
……因为他不扮演绿魔时，居然可以看上去那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