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全名。
过去，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她永远一声戚律师。
戚呈均垂眸凝视着她的小脸，手指也不知从何时起由抚摸发丝到了颊边。
略微带着薄茧，落在嫩如暖玉的脸上，倒让陈玄躲了下。
也仅是一下，当指腹追着过来，擦着面颊最后落在她唇瓣上时，陈玄听到他低哑的要求。
“再叫一声。”
陈玄微愣，旋即反应过来他是让自己叫他名字。
方才叫名字也不过是为了显示郑重。
这会被他要求，陈玄反倒觉得有些喊不出口。
她下意识去抿嘴角，却忽视了还悬在唇瓣上的手指，小半截指尖被含住，两人皆是一怔。
陈玄猝然松开，可手指却没动。
甚至还得寸进尺往里探了下。
很细微的一下，等陈玄感受时又觉那一下好像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她一张脸绯红，手指用力揪着身上的病号服，眼神不敢看他，只把脑袋往后挪，想要避开……
可不等她动，戚呈均反倒往她跟前又凑了凑，手指不舍的撤出，擦着唇沿，最后落在她可爱的耳坠上，揉捏了下后无奈轻叹，斥了声：“胆小鬼。”
陈玄头垂得更低，粉红蔓延至耳廓后延伸到脖颈。
戚呈均懂得见好就收，也不敢过份试探反引她抗拒。
手指落下，去解救快被她扭成麻花的衣角，回归正题：“我手里有些东西，是慕小姐给的。不过看收集到的内容应该是靳深给慕小姐的。”
“但那些资料里却没有今早曝光的那些。”
“我想，他手里应该还有些东西。”戚呈均又做出解释。
然，陈玄还有些没懂。
略微沉吟了下，“那为什么他不放出来？”
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维护。
毕竟，在她看来霍靳深维护贺姝唯不是第一次。
然而，有些事陈玄不知有所误会，可戚呈均作为知情人之一却是了解的。
他将她微握的手捏在掌心，头顶灯光落下，映在瞳孔深处，似风起云涌，莫名看得陈玄心头一怔。
“靳深做事与旁人不同，或许是过去身为军人塑造的性格使然，很多事情没有结果他从不解释。”
就好比那个孩子。
其实早在慕念晚认罪之前他就有了线索，可担心最后会是一场空，这才隐瞒不说。
他曾想过，如果当初他提前告知，慕念晚会不会为了这个孩子乖乖配合自己？
时间回不去，有些事情终究不会再有答案。
“很多事情要的不仅仅只是胜利。”说完，他曲起一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下，最后做着总结：“靳深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陈玄不是很明白。
霍靳深心思深沉本就难猜，而他也说的隐晦。
不过头他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霍靳深这次是不会再放任晚晚被欺负了。
不管那个男人要做什么，她要的也不过是这样一个结果。
是这样，就足够了。
连日一直低落的心情有了好转，甚至有些想要与人分享。
她瞥见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去拿。
“做什么？”戚呈均看了询问。
“给晚晚打电话。”
话才落音，戚呈均已经拿过她的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旁人介入太多不好。”
陈玄看他，目光一如既往的干净。
有那么一瞬间，戚呈均感觉回到了在陈家初见她时的模样。
也是这样一双眼睛，只是那时除了干净还有稚嫩与害怕。
从什么时候起，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已经没了害怕。
戚呈均不着痕迹的勾唇，“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手机没拿，电话打不成，看了眼时间，没想到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想了想，却想不出自己要吃什么。
戚呈均莞尔，“我来定。”
说完掏出自己的手机去订晚餐。
陈玄垂眸，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掌心。
目光有片刻的恍惚，而后坠至深渊。
红绣二楼包间，慕念晚才进去，里面嘟囔的声音瞬间消失，傅一一看到来人直接丢下身边的人冲了过去。
一个大大的拥抱，“晚晚，你终于来了，想死我了。”
慕念晚嘴角轻勾，抬手虚抱，手指落在她的背上，轻拍了拍，“季大哥没说你也在。”
傅一一笑，将人松开俏皮的眨了下眼：“当然是我没让他们告诉你，给你个惊喜。”
“一一，先让晚晚进来。”说话的是蔺楚修。
闻言，傅一一这才将人松开，拉着过去。
她过来间隙，蔺楚修已然起身，给了一个礼貌又温暖的拥抱：“一直没时间跟你说声恭喜。”
恭喜重获新生。
慕念晚回抱，如果说这三年她最感激的人，并非季亦辰。
而是眼前的他——蔺楚修。
让她出来得以有筹码，全因他的从旁帮助。
三年前她失去了所有，却又在监狱里获得了许多。
“知道你忙。”慕念晚挽唇微笑。
蔺楚修将人松开，慕念晚在傅一一身边坐下，另一边是沉默的季亦辰。
她刚入座，季亦辰已经给她倒了一杯温茶：“先喝杯茶，暖暖胃。”
慕念晚接过，“谢谢。”
季亦辰但笑不语，须臾询问：“我们刚点了几道菜，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加的？”
说着将身侧的菜单递过去。
慕念晚摇头：“不用，你们点的就好。”
两人都是绅士的人，多是将就身边之人，慕念晚也不担心自己没参与的点菜里会没有自己喜欢的。
季亦辰也不勉强，又将菜单放了回去。
傅一一将两人举动看在眼底，带着探寻……
察觉她的视线，慕念晚回头：“怎么呢？”
傅一一微笑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季大哥有些偏心。”
她控诉道：“我刚坐这都没见他问我喜欢吃什么？”
说是控诉，倒不如说是揶揄。
季亦辰端起知道茶杯喝茶不接话茬。
慕念晚愣了下，随即笑着打趣：“我想你应该不需要季大哥问你，反正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