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川丝毫不将她的讽刺放在心上。
脚尖在地上点了几下，他站直身体，意味深长的道：“我会查清楚的。”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慕念晚用力的捏紧了双手。
她不知道顾寒川这个时候到底想做什么？
而且照他刚才最后说的话，显然也并不打算再隐瞒什么。
还是说他已经十拿九稳，只差最关键的东西？
慕念晚越想越不安。
本要跟医生谈一下文殊接下来的治疗方案，也只得往后延迟，先行离开。
霍靳深没想到，本没分开多久的人，会直接来公司找他。
看着进来的慕念晚，嘴角的弧度还来不及扬起，触及她不太好看的脸色又都给压了回去。
眼神示意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出去。
自己则起身过去牵过他的手，惊觉她手心的冰凉。
霍靳深凝眸，“怎么呢？”
送她去医院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不到一个小时她脸色这么差？
难道是医院那边出了问题？
慕念晚没回答，她抬手揪住男人的衣服的领口，语气严肃道：“霍靳深，你老实跟我说，顾寒川是不是知道了？”
霍靳深拧眉，这样没头没尾的质问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细想也明白了过来。
不答反问：“你在医院看到了寒川？”
慕念晚点头，顾寒川的态度太让她不安，揪着领子的手不由用力，“你不要骗我，是不是他已经开始怀疑了，或者说已经知道了。”
霍靳深看着紧张的她，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到沙发边坐下，“他跟你说了什么？”
慕念晚将刚才与顾寒川的对话系数说给他听。
“如果不是知道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要查文姝？”更直言不讳他会一查到底。
霍靳深眉宇皱起，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你觉得他已经知道叮当的事？”
“难道不是吗？”她本能的反问，“他是什么人？除非自己在意的，不然无关紧要的人他不会多分出半点心思。”
“可是现在，他留在海城不说，还去探望文姝，并且直接说会查清楚，如果不是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晚晚，”霍靳深沉声喊道：“你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慕念晚厉声喝道：“夭夭拼了命不让他找到孩子，如果让他知道叮当就是……我该怎么跟夭夭交代？”
一个极有可能害死自己父亲的杀人凶手，夭夭生下这个孩子内心怕是已经备受折磨，如果再让他把孩子带走……
慕念晚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她。
然而，霍靳深仅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眸若深渊，嗓音低沉淡雅，“我一直不明白，既然蓝夭夭生下了这个孩子，为什么那么抗拒寒川把孩子带走？”
“寒川是孩子的父亲，他不会害叮当。”
甚至于，当初如果蓝夭夭早一点带着孩子回到寒川身边，许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慕念晚猛然挥开他抱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所以，他是真的知道了。你要把叮当还给他？”
霍靳深想要去碰她，但被慕念晚挥开，“你别碰我。”
叮当就是她最后的底线，蓝夭夭为阻拦寒川见到这个孩子付出了性命，这好像就成了一道解不开的死结。
不论这个孩子回到亲生父亲身边是不是更利于他的成长，她好像都没想过要这么做。
她始终还是把自己困在了里面。
“没有。”霍靳深软下声线，“我答应过你，除非你愿意，不然没有任何人可以带走这个孩子。”
“你以前也答应过我会送夭夭和孩子离开的，可最后了……”
霍靳深面色一僵，眼底弥漫着比夜还深的暗色。
心像是被什么给狠狠扎了一下。
虽然一直都清楚，这个不曾兑现的承诺一直都被她记在心底，但听她带着攻击性的说出来，霍靳深仍旧晃了下神。
也是这一下，让慕念晚误会了他的意思。
她猛的将人推开，起身就往外走。
突然的举动让霍靳深措手不及，立刻起身过去一把将她拽住，“你做什么？”
“你放开。”慕念晚挣扎的低吼，“我要带叮当离开。”
男人俊逸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用力将她困在怀里，尽管生气，可仍旧克制着开口，“不准。”
“慕念晚，离开你想也不要想。”
男人强势的态度让慕念晚怔然的站在原地，她望着他愤怒的面容，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意识到刚才语气太严厉，霍靳深缓下声线，将她抱在怀里，力道控制得让她无法挣脱也不会弄疼她。
“你都没听我解释，就要离开，会不会对我太不公平了？”
不是她不听。
而是刚才他的态度不就说明他其实动过心思让叮当回到顾寒川身边的。
而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就算顾寒川是叮当的亲生父亲，他也没资格带走他。”
“如果不是他，叮当不会那么小就失去母亲，更不会……”
如果说文姝是对叮当伤害的实行者，那么顾寒川就是那个促成者。
如果不是他，夭夭不会带着文姝的孩子为避开他而出事。文姝孩子的不死她的病就不会复发，也就更不会做伤害叮当的事。
追根究底，都是顾寒川的错。
他有什么脸让叮当回到他的身边？
“我说过如果你不答应……”霍靳深对上她并不信任的目光，知道自己这样解释再多她也不会相信。
牵着她回到办公桌边。
“霍靳深，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霍靳深拿过自己的手机，直接拨通了顾寒川的电话。
“不是要知道他想做什么吗？”
慕念晚顿时安静下来。
望着他手里等待接通的电话，唇瓣紧紧抿着。
“什么事？”顾寒川低哑而毫无情绪的嗓音刚传来，霍靳深就按了扩音。
他直接问道：“你去医院看文姝了？”
“呵，”那边轻笑了声，不甚在意的道：“慕念晚跟你去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