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
齐荣华明白这个道理。
为此，当他带着满自彪等人来到陈静家门口的时候，脸上已找不到半点惊恐与不安，而是显得很平静。
他的身子挺得笔直，与陈芳那被艰苦生活压垮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齐荣华那抬头挺胸、镇定自若的模样，王阿猛、叶虎等人气不打一处来，但终究是没有说话。
陈家寨那些围观的村民也是看不过眼，但他们同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齐荣华。
下一刻，齐荣华没有站在原地等待，而是迈步走向了大门。
哗啦——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脆响，破旧的铁门被拉开，陈静搀扶着陈芳走了出来，秦风、李雪雁和张欣然三人跟在后面。
齐荣华见状，脚步一顿，目光从陈芳、陈静母女两人身上扫过，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在看两个陌生人。
“你没有资格踏进这个院子！”
望着从未谋面的齐荣华，感受着对方目光中的冷漠，陈静心中的怒火彻底点燃，握着双拳，怒声说道。
没有理会，齐荣华将目光投向了秦风，他之所以会回到这里，完全是因为秦风，至于陈芳、陈静母女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陈荣华，当年，如果不是我父亲救你，你早已被山上的野兽吃了！我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你为了荣华富贵，娶了其他女人，二十年未曾露面，也没有打一个电话！年前，周炳权带人要玷污我和小静两人，你儿子的生死兄弟小风出手阻止，你却因为担心这件事会牵连到你，勾结日本人，要杀死小风！”
陈芳开口了，她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语气之中还是充斥着无法掩饰的愤怒和怨恨，“你良心何安？你还是个人吗？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畜生？”
“陈荣华，你太过分了！”
“陈荣华，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做迟早会遭报应！”
陈芳这一开口，当年两个曾经暗恋陈芳的男人一脸愤怒地开口了。
“当年那个陈荣华已死，我是齐荣华。”
齐荣华面无表情地看着愤怒的陈芳、陈静母女，语气之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你……”
愕然听到齐荣华的话，陈芳身子剧烈一颤，差点气晕了过去，好在陈静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齐荣华见状，表情依旧平静，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秦风，主动开口：“秦先生……”
“跪下说话！”
秦风冷冷地打断了齐荣华的话，言语之中充斥着怒意，更多的则是毋庸置疑。
齐荣华的脸色终于变了。
屈辱和愤怒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他情不自禁地皱着眉头，看着秦风，没有开口回应，也没有按照秦风所说的那样跪倒在地。
“齐荣华，我给你两个选择。”
秦风见状，再次开口，语气森冷无比，“第一，跪下说话。第二，我现在就给齐东升打电话，只要他将你踢出齐家，让你一无所有，我与齐家的事情便一笔勾销，否则，我将不惜一切代价灭掉齐家！”
“妈~的，齐家很牛~逼么？老大，只要你一句话，兄弟们分分钟让齐家从东北消失！”
叶虎开口了，他因为身为军人的缘故，对于陈猛一家颇为同情，也对齐荣华和周炳权等人的所作所为十分愤怒。
“灭了齐家！”
随着叶虎的话音落下，王阿猛等人也是一脸愤怒的振臂高呼。
这一刻，没有人会怀疑，只要秦风一声令下，三十七名大院子弟加上王阿猛会竭尽所能去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然后向齐家挥出屠刀！
唰唰唰……
耳畔响起王阿猛等人的怒吼，望着王阿猛等人一脸愤怒、激动的模样，满自彪等人感到莫名的恐惧，恐惧之余，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齐荣华，等待着齐荣华的回应。
众目睽睽之下，齐荣华的脸色也变了。
他入赘齐家二十年了，对于齐家和齐东升十分了解。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如果秦风真的给齐东升打电话，说出那样的条件，齐东升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当成弃子，或者说替罪羔羊，让他一无所有，从而平息此事。
“噗通——”
下一刻，不等秦风再开口说什么，齐荣华直接跪倒在地，双膝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面对秦风的威胁，他将身为齐家小王爷的骄傲拿去喂狗，选择跪倒在陈芳、陈静母女二人面前。
这一跪，异常干脆！
这一跪，也从侧面反映出，齐荣华为什么可以在齐家站稳脚跟——他能屈能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换句话说，如果他没有极强的隐忍力，早就受不了齐明珠了，从而也会被踢出齐家。
“噗通！”
“噗通！”
“噗通！”
……
眼看齐荣华跪倒在地，满自彪等人二话不说，纷纷也跪了下去，而且将脸贴着地面，不敢去看秦风，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唯有齐荣华抬着头。
他虽然跪倒在了陈芳、陈静母女二人面前，但没有去看她们母女二人，只是看着秦风：“秦先生，您只要能解气，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么？那我让你与齐明珠离婚，离开齐家，你能做到么？”秦风笑了，笑得很冷。
因为，齐荣华自始至终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对陈芳、陈静和死去的陈猛愧疚，甚至都没有拿正眼去看过陈芳、陈静母女二人！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一不是在告诉秦风和众人，他只是因为秦风而来，也绝不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
“——”
齐荣华沉默了，如果真的要让他按照秦风所说的那样去做，他就不用来了——对他而言，失去现有的身份、地位和权力，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齐荣华，我知道，你虽然跪了，但你心中依旧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你认为你抛妻舍子、恩将仇报换取了现在的身份、地位和权势是正确的，也是值得的！
你的心里早已没有将陈阿姨当成你曾经的妻子，也没有将猛子和小静当成你的孩子，而是将他们当成了陌生人！在你眼里，他们的死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秦风再一次开口了，他的语气低沉，声音洪亮，响彻天际，“甚至，在你看来，陈阿姨、猛子和小静的存在，是你人生的污点，会让你觉得耻辱，对么？”
没有回答，齐荣华只是抬头看着秦风，用无声的方式告诉了秦风和所有人答案。
“齐荣华，我告诉你，被你当成耻辱的儿子，是hx特种部队成员，是整个hx最精锐的战士，他为了保家卫国战死沙场，被军方授予战斗英雄、烈士称号，是全军学习的榜样！”
秦风脑海中浮现出陈猛那熟悉而挺拔的身影，悄然握紧双拳，一字一句道：“你引以为豪的身份、地位、权力和财富，在他短暂的一生面前，显得是那样的渺小和庸俗！”
耳畔响起秦风的话，陈芳那佝偻的身躯，剧烈颤抖，不断直起，眼中泪如雨下。
这一刻，她的脸上不再有愤怒和怨言，有的只是骄傲！
而齐荣华则是一脸不以为然，既觉得陈猛的荣誉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也不认同秦风的话。
在他的世界观里，那所谓的荣誉在权势和财富面前，一文不值。
“你担心我报复你和齐家，所以你来了，而且因为我的威胁跪在了这里！”
秦风再一次开口，声音震动天际，“今天，我要告诉你，那个被你当作耻辱的军方英雄，我的兄弟，陈猛，他即便死了，也可以让你失去你引以为豪的身份、地位、权势和财富，让你在绝望中忏悔！”
“呃……”
再次听到秦风的话，王阿猛、叶虎等人都是一怔，不明白秦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芳、陈静、张欣然三人也是一脸震惊，唯有李雪雁若有所思。
不可能！
与此同时，齐荣华心中冒出这三个字。
在他看来，不要说是死去的陈猛，哪怕是活着的陈猛，也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不可能？
下一刻，秦风用实际行动作出回答！
众目睽睽之下，他拿出手机，拨通利剑特种部队掌舵者王虎成的电话。
“报告，军方战斗英雄、烈士陈猛同志的母亲和妹妹差点被村霸玷污，被我制止，后该村霸勾结黑~社~会成员携带枪支前来实施报复，性质及其恶劣！”
电话接通，秦风低声吼道：“作为陈猛的兄弟，您曾经的属下，我请求军方联合警方对此事进行彻查，严惩凶手！”
话音落下，秦风摁下了免提键，以便于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王虎成接下来要说的话。
“秦风同志，我以军旗、国徽向你保证，这件事不管涉及到谁，都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王虎成直接脱了军装滚出军营！”
下一刻。
在所有人的等待中。
那个被称为hx第一**的男人做出了回应，许下了保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