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衍和乔茉好似都没有听到楚黎渊急切的叫声。
而楚黎宸也抬手让让楚黎渊放心，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正厅中间的两人。
楚玉衍缓缓的放开了乔茉的肩膀，外面的寒风吹入大殿，在这一刻，带着刺骨的寒冷。
“你听到了？”
虽然知道了答案，可是楚玉衍好似不死心一般，轻声开口问道。
乔茉满眸的悲切，笑容之中却带着无奈。
“是啊，真不该回去捡东西的。”乔茉深呼吸，压制着自己内心被吞噬的痛。
“若朕说，朕信你，你还会相信朕吗？”楚玉衍低声开口，虽然带着帝王的姿态，可是若是细听之下，却能听出他的恳求。
一个帝王，说出如此的话。
乔茉的目光与他的在空中交汇，他的话，若惊雷打在心中。
可是现在不成立的是前者，她不值得信任不是吗？
若他不是太后的儿子，若他没有这身龙袍压身，乔茉想，她会选择死亡也不会选择欺骗他。
可是现实就是如此，没有若是，更加的没有如果。
太后高高在上，满意的看着这一切。
她果然没有看错，这戏演的就连自己都要信以为真了。
楚黎宸缓过那阵噬心之痛，抬头却正对太后的目光。
楚黎宸微微低头，好似在纠结什么。
太后神色不变，始终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朝堂之上，一片静谧。
乔茉缓缓抬手，将凤冠慢慢的摘了下来，放在了楚玉衍的手中。
“皇上，一个男人一辈子只能给一个女人承诺，你的承诺我受不起，也不配，所以不要在错过你应该错过的那个女人。”乔茉轻声开口说着，别人也许无法听的听到，可是楚玉衍却听得清楚，更加是听得明白。
楚玉衍看着自己手上的凤冠，眼神愈加的深邃。
“朕不想错过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人。”楚玉衍握住了她要收回去的手，认真的看着她：“楚儿，以前的就让她过去，从今以后，朕只许你一人。”
乔茉深呼吸，可是有些事情无法过去。
她想要许诺的人不是他；她要背叛的人，才是他。
“皇上。”乔旭阳从队列中走出，直接在正中央下跪：“皇上，小女年幼，怕是无法母仪天下，还请皇上三思。”
“混账，楚儿乃是先帝册封的太子妃，乃是如今的皇后，乔将军此话何意。”楚玉衍更加的心慌，所以忍不住开口责备道。
“先帝当初早已经收回了旨意，皇上又何必自欺欺人。”乔茉收起了不该有的情绪，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
“先帝退婚圣旨在此，还请皇上三思。”乔旭阳好像是随身携带着那圣旨，所以在第一时间便拿了出来。
“既然先帝已经退婚，楚楚又无意为后，哀家看，不如就如了楚楚的意。”太后终于开口，只是这声音里面，蕴含着淡淡的笑意。
“母后。”楚玉衍抬头看向了走下来的太后，如今的他，就如同一个孤立无援的失独者。
“可是楚楚怎么说也是先帝中意的人，前些日子宸儿与哀家说，对乔家三小姐颇有好感，既然楚楚无意为后，可愿嫁与宸儿为妃？”
太后话音落下，满场哗然。
预定皇后要下嫁萧王？
这是什么戏码？
乔茉微微垂首，心里却将某人骂了底朝天，他对自己是有好感，欺负自己的好感！
“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楚玉衍说着，看向了太后，又看向了楚黎宸，“八弟，此事可是真的？”
楚黎宸此事脸色还是苍白的，看上起更是有种病弱的高贵。
楚黎宸被夜扶着，慢慢的走到了乔茉的身边，病弱使他的身体不弯自弓。
“臣弟对三小姐有意，但是自知身子羸弱不敢连累了三小姐，只是无事之时与母后闲来说说。”楚黎宸好无奈的开口说着。
若不是有人，乔茉真的是会一脚踢过去。装，他丫的接着装，要不要去给他那个麻袋继续装。
“宸儿虽身体不好，但是为人谦和。今日哀家就为宸儿问一句，楚楚是要做这皇后，还是要做这萧王妃？”太后小的不明深意。
可是乔茉却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乔茉抬头看着两边的男人，最后又看向了太后。
“母后为何如此为难楚儿。”楚玉衍紧皱眉头，开口说道。
“哀家只是在询问她，何来为难之说？”太后微怒，好似觉得皇上是在针对自己。
“皇上自幼疼爱萧王殿下，若先帝已经退婚，三小姐嫁与萧王并非不合礼法。”
人群中，突然传来了国舅卢德文的声音。
他显然也是支持楚黎宸的。
国舅话音落下，众大臣开始窃窃私语，在讨论这件事。
一女自古不可二嫁，可是这乔家三小姐还未嫁给太子，若说嫁给萧王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皇上和萧王自幼情深。
听着群臣的议论声，乔茉只想说，谁说古代迂腐的，看看，看看，她这都要二嫁了，人家还都是同意的呢。
“母后——”
“我嫁萧王。”乔茉突然开口说道，好似不想让楚玉衍和太后之间有所嫌隙，所以只能做出这个选择。
乔茉的声音落下，再无任何的声音。
楚黎宸侧身看着站在自己身边轻声却坚定开口的女人，嘴角微微勾起。
我嫁萧王。
这是他认识这女人以来听到的最满意的一句话。
萧王为人温和，却真的很少笑。
所以此刻，宣国第一美王笑了出来，而且笑的温柔。
惊了众人。
但是这笑容对乔茉来说，却算不上震惊。
因为对这种笑容，她已经耍过了花痴了，而且还被某人给笑了。
“既然如此，那就择日完婚吧。”太后满意的开口说道。
乔茉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至少以后不用在继续楚玉衍了，而太后那个老妖婆，既然她要自己做探子，就要做好被自己骗的准备。
楚黎宸伸手握住了乔茉微微发冷的手，乔茉忍不住抬头看楚黎渊，刚好看入了他深邃的双眸之中。
“多谢母后。”楚黎宸开口谢恩，是别人都听得出的喜悦，那是因为这是他想要让人知道的喜悦。
“母后既然允了为你赐婚，又怎么会反悔。”太后握住楚黎宸的手，轻声开口说着，完美的维持着她太后的礼仪。
乔茉看着自己面前的母子俩，心中感叹，她终于可以离开皇宫这个地方了。
太后和楚黎宸说完又看向了乔茉：“楚楚，宸儿虽然身体不好，但待人为善，你若嫁过去，他一定会待你如珠如宝。”
乔茉笑，太后的深意她怎么能不明白。
而松了一口气的人大概只有乔旭阳一人，所以在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乔旭阳第一个站了出来。
“既然如此，楚楚就有下官先带回府中，他日……”
“既然萧王对楚楚情深意重，那就先住萧王府，大婚定在三日后如何？”太后打断了乔旭阳的话，再次开口说道。
乔茉低头咒骂，这老妖婆是多么的心急，还差这三天吗？
“一切听母后安排。”楚黎宸乖巧的应道。
楚玉衍却脸色黑沉，从头至尾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因为百官都认为太后做的是对的。
皇后变萧妃。
一时间皇上和太后成了众人歌颂的对象，他们对萧王的好更是让国民看到了仁慈。
当然，这些都是月儿说的。
乔茉最终还是跟着楚黎宸出宫的，只是听到身边的月儿这么说的时候，乔茉愣了一下看向了月儿：“他们都是瞎子吗？”
“啊？”月儿还在兴冲冲的说着，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楚黎宸却牵着她的手低头掩饰住了自己笑意，握着她手的力道也加大了几分。
乔茉回头看着他，自己又没有说错，本来就是这样的。
大雪纷飞，有雪花落在乔茉露在帽子之外的秀发之上，楚黎宸停下脚步，伸手为她拂去了额头的雪花，为她整理着披风。
金銮殿前，楚玉衍看着越行越远的那双背影，看着楚黎宸为乔茉拂去雪花，心中好似有一块地方被人挖去。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乔楚楚走进了自己的心中，可是等到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一个女人而已。”太后被丫鬟扶着，站在了楚玉衍的身边。
“母后为何要这么做？”楚玉衍沉声开口问道。
太后收回目光看向了楚玉衍，终于收回了自己眼中的阴狠，柔声开口：“母后的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看着远处上了马车的人，楚玉衍闭眼，终究还是在乔茉和江山之间，选择了后者。
乔茉被冷风尘扶着上了马车，楚玉衍将冷风尘给了她，算是给她的一个照应。
乔茉回头，看着远处的身影，其实有些事情，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从未说出口。
江山，美人。
从来都不是一个选择题。
若爱，便是美人；不爱，便是江山。
仅此而已。
“走吧。”
楚黎宸淡淡的声音响起，提醒着还在看着某处的乔茉，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