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路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主神，“爹爹，您追着我问系统姐姐的事，不是真的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而是想借着追问我这件事，让系统姐姐现身？”
好一位老谋深算的神明大人啊，竟然把一箭双雕的把戏用在了她身上。
鹿小路不可思议地看主神，主神回过头对鹿小路不好意思地笑下，随着外貌一起变年轻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小鹿路，你别怪爹爹，爹爹说过的，你对我的了解还少，但是现在是不是觉得你更了解我一些了？”
鹿小路：“……”
好一位强词夺理的神明大人，更将能说会道写在了脸上，这么说的话岂不是主神坑了她，她还得感谢主神给了她了解的机会？
鹿小路在心底哼哼着，不想搭理主神。
系统之神的眼神也有些沉，她幽幽地看主神，冷声说：“小七，你这样我会失望。”
“我们许久不见，你关心我，我能理解，但你追问小鹿姐姐的样子让我不开心。”
“除此外，你还针对不染，你明知道不染是我崽崽，还多次用强硬的态度对待他，你是想惹怒我吗？”
“神女姐姐……”
主神唇角轻轻勾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他的声音忽然有些沙哑，“不染是你偏爱的崽崽……那我呢？”
“我以前也是你疼爱的弟弟，也被你偏爱过，如今却比不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冒险家了，是吗？”
“你……”
系统之神眼眸眯着，清冷的视线落在主神身上，像是在思考一样，淡淡地说：“我没偏爱过你，我唯一偏爱过的人只有不染。”
主神一愣，像是遭到重击一样向后退了两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系统之神，眼睛里倒映着系统之神冰冷的倒影。
“我……不是姐姐偏爱的人？可你以前明明对我很好，你对我真的很好……你都忘了吗？”
主神像是无措的孩子一样，嘴角咧着苦涩的笑，小声说：“刚开始的时候我很小，什么都不懂，你就将我带在身边，一点一点教我。”
“我们这几个活着的神都是你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我是里面最差的一个，学什么都很慢，你一直耐心教我，从来都没嫌弃过我笨……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是你偏爱的那一个吗？”
怎么可能呢？
当初的他真的很笨，还很弱小，其他神明虽然不会瞧不起他，但也没有人能像神女姐姐那样耐心地教他，唯有神女姐姐不曾嫌弃过他，将他带在身边一点一点的教着。
他的所有本事都是神女姐姐亲自传授的，包括做神的经验也是神女姐姐在教导。
主神眼中全是震惊，那抹震惊下掩藏的是被抛弃的可怜和无助，他小声说：“神女姐姐……你一定是因为我和不染说话太大声，所以你生气了，对不对？”
“你要是生气了，我可以给不染道歉的，你……别不要我……”
“小七，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系统之神飘在半空中，垂着眸子淡漠地看着主神，“我只说你不是我偏爱的孩子，你就自甘堕落，说这种掉价的话，这么多年的主神是白当的吗？”
主神眼神瞬间复杂得不成样子，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复杂，复杂到鹿小路一点都看不懂。
她有些心疼主神，到底是自家爹爹，鹿小路不舍得主神伤心，连忙说：“系统姐姐，不染下线了，你也能出来玩吗？”
“可以的。”
面对鹿小路，系统之神的态度就温柔许多，她轻声说：“我跟在不染身边，却不会被限制自由，不染上线或者下线，都不耽误我出行。”
“我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是平时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就一直跟在不染身边。”
“系统姐姐，你真的好宠不染啊。”
鹿小路忍不住看着系统之神，轻声却很认真地说：“你这么厉害，一直跟在不染身边帮他，他真的好幸福。”
“是吗？”
系统之神垂了下眸子，再抬眸的时候已经看向主神，声音也再次变得清冷，“我当初将你们带在身边教导并不是特例，每一代新神明诞生后我都会那么做。”
“神明的力量本就十分强悍，若是放任懵懂的新神在大陆上自己摸索，有可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损失，为此每一批新神诞生，我都会将他们带在身边，我不止教了你们，之前的所有神明都是我教导出来的。”
“你说我当时对你照顾有加，没因为你笨就失去耐心，其实你错了，我也会在心里觉得你笨，但你的笨还在我能接受范围内。”
系统之神看着主神，淡淡地说：“所有的神明都是我一手带大的，有比你聪明百倍的，自然也有比你更笨的，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特殊，若真要说特殊，那可能唯有你是我带的最后一批神明中最弱小的一个吧。”
主神身体僵住，脸上的笑容怎样也维持不下去。
他低下头，小声说：“神女姐姐，我除了这一点……就没有其他的地方让你记住吗？”
“那时候我还小，你经常和我说就算是神明也不用急着长大，你说这片大陆自然有它的命数，哪怕我们身为神，也不能替这片大陆承担一切，你教我学会面对生离死别，也教我看淡一切，可是……你却为了拯救这片大陆，放弃了第一神女的身份，化身为系统之神。”
“你刚走的那段时间我们都很痛苦，我们真的很难看淡，很多时候我们都希望自己能够强大一些，也许我们更强大，化身成系统之神的就会是我们，而不是伟大的你……”
“说够了吗？”
系统之神平静地看着主神，眼中带着淡漠，“这些话我不想听，如果你一定要说，那你就走吧，让我和小鹿姐姐单独聊聊。”
“如果你能够懂点事，不说我不想听的话，那我可以看在小鹿姐姐的面子上，让你留在这里当一个旁听者。”
主神抿着唇，将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吞了下去，他眼中依旧满是复杂情绪，却怕系统之神赶他走，愣是忍着一句话不说。
鹿小路看看主神，又看看系统之神，不知道该说什么。
系统之神落在鹿小路身旁，厚重的云层中立刻出现一张柔软云朵做成的躺椅，她舒舒服服躺在上面，才对鹿小路说道：“小鹿姐姐，我不是对小七凶，是不想听他说内疚的话。”
“我知道他们这些年一定过得很不好，会内疚、会自责，更会怀疑自己的决定，甚至会后悔当初听了我的话，可那些情绪经过这么漫长的岁月应该已经淡了，只不过是我的再次出现让他们想起了这些，等我离开了，或者他们适应我以这样的形态存在后，他们自然会恢复。”
“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就算我坐在这里听他们说多想我、多后悔，也改变不了任何事，还不如让他们闭嘴，不说、不听，也算是放过彼此的一种方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