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夫已经给高年去过信，请他帮着在京城租个清净的小院子，有合适的买一处也行。你过去就不用为这些小事分心了。”
高兴点点头，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了一家人的各种关照。“高年哥如今过得如何了？”
“不光女子嫁人是第二次投胎，男子娶妻若是没遇到良人也是伤筋动骨的事儿，只不过，男人醒悟了想抽身还算容易。如今高年在京城混得如鱼得水，宛若新生。”
杜家姑娘耳根子软，一家人就像蚂蝗一样趴在高年身上吸血，头几年他顾念着夫妻走到一起不容易，孩子幼小，一直隐忍着。忍着，就总有忍不了的时候，前年，高年用全副身家换来了和离跟儿子。
高兴只叹了口气，遇上什么人，喜欢上谁，好像冥冥中自有定数。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高年的气魄，敢于从头再来，当然有姐姐姐夫的帮助，他的路好走了很多。
“高年希望在京城建个作坊。小妹这趟出去，查完了账也是要往京城走一遭的，总要好好调研过后再做决定。”
姐姐妹妹都是能干的，生意上的事情，高兴插不上什么话，但，姐姐习惯给他讲，他也愿意听着。
“祭祖的时候，你仔细看看奶奶的坟，前几日梦见奶奶说家里漏水了，怕是有什么不妥。”
高兴点头应下，这是大事儿。
晚上把胖婶儿一家、张钧一家都请了过来，吃个饭庆贺一番。
高得宝、狗剩都在这边庄子上，胖婶儿索性把家搬了过来。张钧常驻凤阳，自然把老婆孩子带在了身边。
这些人都是看着高兴成长起来的，高兴中举，他们由衷地欢喜和自豪。
忆苦思甜，酒过三巡，家宴才结束。
......
“今日开心，多喝了两杯，不过，没醉哈，没醉。你大着肚子，就别忙了......”
高雪摇摇头，跟个醉鬼有什么好说的，帮着把鞋脱了下来，给高至盖上被子。
高至克制，很少在外面喝多，也不敢喝多。因为有一次差点出了事儿，半醉的男人有什么自制力？加上旁边上演的活春宫，极大地刺激了他，差点就要了一旁伺候酒的粉头，只是等人近身后，那满身的脂粉味熏到了他，倒了胃口，人也就清醒了。
身上的气味瞒不住人，即便洗过澡才进的房门，也不敢保证能瞒过高雪。说实话要死，不说实话，高雪心中必然埋下心结。衡量很久，高至才选择了说部分实话，不说假话。
高雪没说什么，直接用行动检验了高至的话，那晚极其主动热情，要了一次又一次，她倒要看看有没有少交粮。
反正那次之后，高至在外应酬从不找陪酒之人，就说自己畏妻，要说怕，那也是真怕。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
“你是不是也想买个丫头来伺候你？我如今身子不方便，你难熬了？”
“丫头，什么丫头？咱们幽幽有人管的嘛，睡觉啦，少操心。”高至翻身转向里面。
高雪上去拍了高至胳膊一巴掌，“给我装傻吗？我说你是不是想找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睡一睡？哼，小丫头多鲜嫩呐！”
高至喝了不少，但还真没醉，一听这话不对味，想必媳妇把白天的话听进心里去了，忙坐起身，“没有的事儿，真没有想过。有你，我谁都不稀罕！今天提到这个，也是觉得高兴日子难挨。”
“哦？你也有些难挨了吧？”高雪心中有股莫名的火气，也有股难言的恐惧，怕高至真的动了别的心思。在这时代，纳妾是极其稀松平常的事情，你阻拦都会被说成是善妒，不占理。
见这会儿讲道理没用了，高至便耍起了无赖，直接上下其手在高雪身上摸索起来，“难挨，你帮帮我呗。”
高至这招，高雪也招架不住，很快便丢盔卸甲，阵地沦陷了。
虽说这次是自己多心了，但高雪想起一个词叫“七年之痒”，他们成亲已经十年，也差不多要出现审美疲劳了吧？尤其是男人这种视觉动物，哪个不贪鲜？
高至三十岁，男人最有魅力的阶段。高雪虽然容貌变化不大，气质还更温婉了，但是生育过两胎的身子自然没法跟姑娘时相比。
这件事儿，高雪放在了心上，但也没有焦虑，即便要锻炼身体也得等生完孩子之后了，而且，她发誓，这是最后一个孩子了，无论男女。三个，够了。
......
转眼又是匆匆十年......
“县城这些年多少还是有了些变化的，你看看，是不是多了几条商业街？”
“是多了，这些年幸好没有太大的灾荒，老百姓日子还能过。”
“嗯，我们该庆幸生在了太平盛世，没有灾荒、战乱。不过崇南的变化真不大。”
闲聊着的中年夫妻就是高至跟高雪。自从高至奶奶过世，高三胖一家过年便留在了安原，一大家子来回折腾很累人。高雪一家只能每年初二回老宅子跟兄弟姐妹们团聚。见了面也难以闲聊，光对账，说今后的规划都要用去大半的时间，就别说出来逛逛县城了，根本没空。
这次留得久，是因为高雨的小儿子在正月十六成亲，也就是明天。
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多年后，夫妻俩难得再过一次花灯节。
“张浩宇的儿子都四岁了，该给孩子们压压重担，往外面跑的事情就尽量交给他们吧，总要历练历练的。”
“嗯，还不到放手的时候，不过是该让他们多分担一些了。小叔家的那两个弟弟挺能干的，可以培养一番，虎子也不错。”
说到底还是家族企业，家里有人能用，肯定是优先选自己人。
“娘子，你说咱们毅儿跟刘大厨的孙女能成吗？”
高雪撇嘴，“若不是相熟的老交情，师父怕是早就揍他了，见天地凑过去。”
“那姑娘喜欢毅儿吗？”
“人家可是真正的闺秀，怕是话都没跟你儿子说过几句。那闺女我也喜欢，浑身的书卷气，模样又好。可这亲事，我师父也做不得主，人家爹现在是四品京官了，除非毅儿能考中进士，再让高兴出面提亲。”
高至点点头，这都是不争的事实，门第悬殊太大。抬头嫁女，低头娶妻。他们只能尽力帮扶儿子，这亲事还要靠他自己努力的。
“也不知道小弟有没有机会做京官？从四品的知府也算是少有了。”
“我倒觉得地方官也有地方官的好处。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储位相争正激烈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站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