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晚高峰，哪怕是库里南也得堵在路上。
眼看着缓慢通行的车流排成长队，沈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你从事务所过来估计堵了挺久吧。”
沈瑶记得嘉世所在民政局附近，从那边过来高峰期至少得要半小时。
“沈瑶，”韩清嘉趁等红灯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说过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吗。”
沈瑶：“……”
韩清嘉又开口道：“下午回学校拿了点东西，到歌舞团这边没怎么堵。”
沈瑶点头：“这样啊。”
她看着路边车站还在等公交的同事，忽然道：“孙静雨跟我在一个组，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大家都认识。”
“她跟你一个组啊，”韩清嘉语气格外平淡，“之前听我妈说她进了首都歌舞团，没想到跟你分到一起。”
沈瑶扭头看着他。
红绿灯亮了，韩清嘉平稳的起步，顺着这个话头说了下去：“她是我舅妈从前夫那带过来的孩子，跟我外婆关系还可以。不过有点任性，要是经常烦你，就别理她。”
“这样啊，那她算是你半个表妹？”
韩清嘉闻言只是扯了下嘴角，神情有一些嘲讽之色。
车还没开多远，韩清嘉的手机就响了。
他目视前方，将手机随意丢到副驾驶位置，专注开着车，“帮我接一下。”
沈瑶看着屏幕上亮起的“婷婷”两个字，沉默两秒，很自觉的拒绝帮他接异性来电。
“你车上不是有蓝牙么，我给你连。”
韩清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她的提议。
电话接通，一道爽利的女声传出来。
“老哥，你现在在哪？”
韩清嘉的嗓音淡淡：“有事说事，别影响我开车。”
舒婷婷快言快语：“你去哪呀？我现在跟我男朋友在清北这边，一起吃个饭啊。”
韩清嘉有些无语：“你跟男朋友约会我来做什么。”
“你少来，我难得来清北一次，你作为东道主不请一顿？”
韩清嘉：“我有事，你自己约会吧。”
舒婷婷立刻怪叫起来：“学校都放暑假了你一个寡王能有什么事，还是说你怕吃狗粮故意找借口呢。”
沈瑶拿手掩了掩唇，偏过头去。
韩清嘉瞥了她一眼。
似乎被舒婷婷烦到了，他打断道：“吃哪家，发我地址。”
舒婷婷打电话来就是为这个，见韩清嘉答应了，便报了个地址就挂断电话。
车内安静了。
韩清嘉捏捏眉心，忽然问：“晚上有事吗？”
沈瑶愣了下，回答道：“没有。”
“一起去吃个饭？”
韩清嘉神色平静地说：“我表妹老跟家里说我喜欢男人，就当帮我个忙，去露个面就行。”
沈瑶扭头望着他。
韩清嘉：“是造谣，我喜欢女人。”
沈瑶想了想，韩清嘉帮他扮演了一周的男朋友，今天最后一天还没结束，她没理由拒绝。
顺着车流在前方调头，库里南重新往清北的方向开去。
后半程，两个人虽然没有很沉默，但也没一直聊天。
多数时候，韩清嘉专注地开车，沈瑶就撑着下巴看窗外的风景，偶尔会感受到莫名的视线，她回头，韩清嘉仍然开得目不斜视。
没多久，车拐进熟悉的美食街，最终停在一家餐厅门口。
进去后，服务员引着两人找到舒婷婷订的包间，她与男朋友早就到了，两个人都低着头在玩手机。
直到韩清嘉坐下，舒婷婷和男朋友才如梦初醒，抬头刚想打招呼，视线一转就落在沈瑶身上。
舒婷婷震惊了，万年不开花的铁树居然带了个漂亮小姐姐出现，“三哥，这是你女朋友？”
沈瑶刚要开口解释，韩清嘉说：“再加副碗筷。”
“对对对！服务员过来一下！”舒婷婷热情至极。
服务员拿了干净碗筷过来，舒婷婷的目光就定在沈瑶身上没动过。
沈瑶余光看了眼韩清嘉，他垂眸专心的看菜单，纯黑的眸子看不出半点端倪，见他没解释也没承认，沈瑶想了想，便也打算含糊过去：“你们好，我是沈瑶。”
舒婷婷听见这个名字，略怔了一下，感觉有些熟悉。
不过沈瑶这个名字挺大众化的，舒婷婷也没放在心上，招呼服务员点菜。
这家餐厅档次很高，舒婷婷也没跟韩清嘉客气，点了前菜，点了份红咖喱青蟹，一份文东海南鸡，菜单递给韩清嘉后，又加了沙嗲牛肉和香菇西蓝花，餐后甜点是慕斯。
舒婷婷说：“点酒吧。”
于是，又加了瓶白葡萄酒。
等菜的间隙，舒婷婷对沈瑶与韩清嘉的关系表现出十足的兴致，不过总是被韩清嘉三言两语就打发回去。
虽然韩清嘉的态度看上去还是那么疏冷，但沈瑶回想他在面对孙静雨时的模样，还是有明显的区别。
亲表妹和名义表妹，在韩清嘉心中分量应该是不同的。
很快，菜上来了。
红咖喱蟹端上桌，服务员送上剪子和一次性手套。
这种工作当然是男士来做，韩清嘉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操作。
他的手很稳，动作优雅而灵活，让人赏心悦目，剪开后，便将蟹腿递给沈瑶，“尝尝。”
沈瑶接过：“谢谢。”
桌间的烛光跳跃着，对面的舒婷婷一边享用着男朋友周到的服务，一边往对面打量。
韩清嘉脱掉手套，用湿毛巾慢条斯理的擦手，沈瑶拿着蟹腿微微垂首的品尝。
两人之间没有太多的交流。
白葡萄酒已经开了，舒婷婷的男朋友主动为几人倒酒。
沈瑶擎着酒杯，“谢谢。”
舒婷婷的视线再次掠向她，这次眸底闪过一丝探究。
酒是好酒，沈瑶抿了一口，入口略微酸涩，滑入喉中，口里回甘。
舒婷婷颇为豪迈，一杯已经见底。
沈瑶犹豫了下，出于礼貌，也将剩下的喝了。
舒婷婷一直在暗中观察沈瑶与韩清嘉的互动，越看越感觉不对。
趁沈瑶去洗手间的空档，舒婷婷直白地问了出来：“哥，人家根本就不是你女朋友对吧。”
韩清嘉没有饮酒，端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
“我没说她是我女朋友。”
舒婷婷：“我就知道！一看你俩的互动就不像处对象！哥你太逊啦，我还以为你开花了，居然还是寡王一个。”
她眼神怀疑，“你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韩清嘉眉心微微一拧，嗓音有些冷：“舒婷婷，少看乱七八糟的东西。”
顿了顿，“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在追她吗。”
这时，沈瑶推门进了包间。
韩清嘉盯着她脸上的酡红瞧了两眼，等她坐下后低声问：“醉了？”
沈瑶睫毛颤了颤，小声说：“大概有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