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方墨不顾一切的闯入妖域，并不是被愤怒冲昏头脑，一心想要击杀白澜。
更多的，则是因为小血。
那个从他微末时，便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妖宠。
从万尸宗到整个囚笼之地，再到天北域西部……
最后，更是以自身生命为代价，护他周全，将他从无边的黑暗中唤醒。
饶是以方墨那冷酷至极的心性，也不禁为之触动。
而且，幽光圣神陷入沉睡，唯有救活小血，他才能在妖域无所顾忌的肆意杀戮。
一个吞噬，一个吞食。
无比完美的杀戮组合，不是么。
于是，在得知血极噬天蟒的祖地在锁妖渊后，方墨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飞鹰城。
与他一起离开的，还有鹰长空。
……
天色橙黄，云霞满空。
甲板上，方墨神色慵懒的躺在精致的玉椅之上，沐浴着和煦的阳光。
此刻的他，没有再遮掩面容，橙黄色的阳光洒在他那略显苍白的脸上，勾勒出清晰的曲线轮廓。
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俊朗白皙，宛如柔弱公子般的面容下，竟然会隐藏着另一副比之恶魔还要残忍邪恶的可怕面孔。
一旁，鹰长空如同老仆般双手负在身前，恭敬侍立。
“还需多久抵达？”
方墨闭着眼睛，缓缓开口。
“回大人，还有五日到达天狼城，然后通过传送阵，便可前往歌阙城。”鹰长空赶忙回道。
“恩。”
方墨微微颔首。
歌阙城，距离锁妖渊最近的一座城池。
据鹰长空所言，歌阙城在妖域属于仅次于妖皇城的三大城池之一。
城中近十亿人口，繁华无比，城主更是元尊境的无上强者。
方墨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
能够容纳十亿人口的超级巨城，他还从未见过。
就连天北域西部的大荒城，人口也不过堪堪近亿。
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旁边的鹰长空看着方墨嘴角莫名勾起的弧度，没来由的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天灵盖。
他不知方墨的来历，也不知后者究竟是元君境几重的具体修为。
但是，面前这个青年男子不经意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能让自己的内心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样可怕之人，身为一城之主的鹰长空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在鹰长空暗暗思忖之际，方墨缓缓睁开眼眸，看向天边，目光淡漠。
下一秒，一道遁光从天边疾驰而来，没等鹰长空反应过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跌落在了两人面前。
男子浑身散发元君境九重的气息，脸色惨白，衣袍染血，一条手臂不翼而飞，伤口处还在汩汩冒血。
“救……我……”
男子艰难的在地上撑起身子，声音沙哑，看向方墨两人的眼神中流露出对生的渴望。
“……”
鹰长空呆呆的看着面前凄惨无比的元君境九重的男子，不知所措。
要知道，元君境九重的强者在他的认知里，已经是近乎无敌的存在。
而谁又能够将一名元君境九重的强者伤成这样？？
他不敢想象。
方墨微微欠了欠身，不仅没有理会面前的凄惨男子，反而目光越过男子，饶有兴趣的看向天边。
“嗖！嗖！嗖！”
紧接着，便看到三道遁光从远处掠来，眨眼间便拦在了飞舟前方。
这是三名看不清容貌的白袍人，身上长袍一尘不染，没有半点杂色点缀。
唯有袖口处各绣着一朵云朵状的图案。
三人周身元力涌动，皆散发着元君境九重的强大气息。
看到三名白袍人的出现，地上的男子脸上露出恐惧与绝望之色。
为首的白袍人看了眼甲板上的男子，又看了看神色淡漠的方墨，口中轻启。
“全部杀了。”
话落，一侧的白袍人没有丝毫迟疑，抬起手中长剑，随即隔空斩下。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划破天空，将方墨方墨所在飞舟笼罩。
剑气纵横，割裂虚空。
甲板上，那名男子已经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脸上隐隐流露出一丝解脱之意。
旁边的鹰长空则是浑身颤抖，目光惊恐的看着迎面而来的巨大剑气，似乎忘记了抵抗。
唯有方墨神色如常，连身体都不曾离开座椅。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座椅。
“咚。”
轻微的敲击声响起，落在在场众人耳边，却又是那般的清晰震耳。
旋即，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那道惊天剑气如冰雪般悄然消融，无声无息，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恩？”
这一幕，让三名白袍人眸光一凝，齐齐看向方墨。
“你是何人？”
为首的白袍人声音低沉。
能够如此轻易化解刚才的那道剑气，显然面前这个年轻男子也是一位元君境九重的修士。
“这句话，好像应该本座来问吧？”
说着，方墨缓缓抬首，脸上挂出丝丝邪异的笑容。
三名白袍人接触到那双如子夜般的黑色眸子后，仿佛整方天地都为之一暗。
倏忽间，三人面色大变。
他们的身体竟然动不了了。
更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是，体内的血液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流动，心跳急剧加速，似乎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膛。
“你……你究竟是谁？！我们乃是千蜃楼所属，你想死么？！”
为首的白袍人紧紧盯着方墨，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千蜃楼？没听说过。”
方墨笑容不减，轻声道。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鹰长空在听到千蜃楼三个字后，双目圆睁，仿佛见鬼一般，惊惧之色溢于言表。
“而且……你们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三名，哦不，四名元君境九重的血食……啧啧，真的很不错。”
方墨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地上的那名求救男子，脸上的邪笑更浓。
嘶。
那名求救男子心脏猛的一缩，只觉头皮发麻，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似乎……不该登上这艘飞舟。
“好胆，竟连我千蜃楼都……嗬！”
为首的白袍人话还没说完，一股鲜血便从他的喉咙喷涌而出。
而他身旁的两名白袍人模样更是恐怖，血液冲破他们的皮肤，从无数毛孔之中喷射而出。
白色长袍瞬间被鲜血染成猩红之色。
那些脱离身体的血液，犹如百川归海般，在空中汇聚到一起，化作一条血色溪流，朝着方墨涌去。
方墨张开手掌，血色溪流源源不断的没入其掌心。
感受着滚滚的血气，方墨微微仰首，脸上露出满足愉悦之色。
反观三名白袍人，仅仅数个呼吸间，身形便肉眼可见的萎缩下去。
片刻后，只剩下了三具裹着血袍的干瘪尸骨。
天地俱寂。
鹰长空和那名男子瞪大双眼，死死看着这一切，眼神中充满骇然与不可置信。
尤其是鹰长空，惊骇的目光中，似乎还带着深深的恐惧。
他张张嘴，刚要对着方墨说些什么。
“有意思，翻手之间，便可以虐杀三名同境界的修士，这等实力，堪称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