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倩手中的金锭一摆出来，成衣店内一下安静下来，见多识广的老板娘愣了愣神，这才招呼丫鬟们赶紧去门口守着，暂不招待新客。
有些年岁的丫鬟目光艰难地脱离金锭，只有垂髫的小丫鬟天真烂漫，欢快地跑向门口，毕竟出了这门，只要身旁的丫鬟姐姐不说，老板娘也不知道她去哪儿疯了。
“贵客快快收好此物，小店本小利薄，不费这大钱。”老板娘脸上堆笑开口道。
不怪老板娘如此谨慎，实在是这年头金银兑换比例的疯狂变动，咸平年间，金银比价约1：1.33，靖康元年，上升为1：5.5，绍兴四年便是1：13。
短短不过二三十年，金子因其特性根本有价无市，民间的比例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说现在社会稳定，百姓勉强温饱，但靖康之耻未远，许多人还记得那一年朝廷“诏括借私家金银”，最后“得金二十万两，而民间已空”。
可见金子本就是寻常百姓用不起见不着的珍贵物事。
小倩一翻手，金锭消失无踪，老板娘连忙进入推销模式，在如此有实力的客人面前，她恨不得把订单排到明年去，只要客人等得起。
张竹清本以为自己来得突然，没有事先去老爸的厂子里搞点工业银，这趟南宋shopping只能过过眼瘾，没想到“爸爸”考虑周到，留下的小倩姑娘大有“实力”。
她花钱向来不看余额，也不管花的是谁的钱，顷刻间就把店内感兴趣的成品全部拿下，顺带翻看着老板娘呈上的图册，订了更加昂贵的苏绣蜀锦。
老板娘笑容灿烂，看着眼前的公子哥将一件件衣服在貌若天仙的姑娘身上比划，心想这世间女子还是应当得遇良人，才能不负大好芳华。
正说话间，白素贞和小青从街头又转回来，路过这成衣店，见门口女子们探头张望，聚了好些人，以为有什么热闹好玩的事情，便跟着来看。
“咦，姐姐，是那假神仙。”
小青悄声道，她方才和白素贞合计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她们多虑了，那公子小姐大概是生得好皮囊，丰神俊逸，不似凡人，加之言语烂漫，无多顾忌，这才无意间点出了“真相”。
若他们真是神仙，又怎会轻松放过道旁遇见的蛇妖们。
“嘘，不可胡说。”白素贞掩住小青的嘴，悄声道，“凡人称呼男子为公子，没有谁将神仙挂在嘴上。更不可当面说人‘假’或‘伪’。”
“哦。”小青眼珠一转，问道，“那若碰上骗子呢，那可不就是伪装假冒的庸人？”
白素贞瞧她一眼，耐心道：“仍是不可，凡人间除非撕破脸，否则言语上不可如此直白，这叫失了礼数。”
小青听了描述，吓得脸色一白，看了看周遭光鲜亮丽的人类，小声道：“凡人之间怎么也如此血腥，闹将起来要生吃面皮。”
这话说得白素贞一时无语，好在并无旁人听见，也不算丢蛇。
只是店内陪着张竹清的聂小倩耳聪目明，听到了这悄悄话，转头向外面看来。
“呀，姐姐，她怎么同你如此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