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浅蓝色的眼睛，漂亮的像水洗过的天空。本该是最纯净的颜色，这会却充满仇恨与杀意，生生破坏了这一份宁静的美好。
这是，像狼一样的少年。羯人嗜杀的本能，果然刻进了骨子里。
对于少年的宣泄般的恨意，凤云战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恨本王？你们羯人杀过多少我凤天朝的人，本王灭你们羯人王族，却放过那些羯人百姓，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他们羯人入侵凤天朝的领土时，可是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曾放过。
少年被质问的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颓废的低下了头，眼底弥漫着一股死灰般的绝望。
“羯人，我竟是羯人，原来……”
顾洛汐皱了皱眉，那双浅蓝色的眼睛沾染上哀伤，竟给她一种他被全世界遗弃了的感觉。
“把他带回王府。”凤云战对一旁的护卫淡淡的吩咐道。
少年一听要带他走，立刻挣扎起来，像个迅猛的豹子就要窜出去。或许是他太饿了，又或者是因为受了伤，没跑两步他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护卫脸有些黑，对于不乖的逃犯下意识的就想给他些苦头吃。这时候，远处又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护卫伸手一拦，妇人吓的立刻停住了身体，她看了一眼一旁被押着的孩子，立刻跪了下来。
“民妇林氏，求王爷饶了恕儿，他……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妇人虽然声音都在发颤，但是依然坚定的跪在了那里。
十岁！
顾洛汐扫了一眼那一脸桀骜不驯的少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家伙差不多跟她一样高了。十岁能长到差不多一米六五？这家伙是吃步步高长大的吗！
对于突然跑出来求情的女人，凤云战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丢出一句，“他是羯人！”
林氏一愣，随即就是一脸苦笑。
“恕儿也不全是羯人。”林氏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好半天才咬牙道。“十年前羯人入侵凤天朝边疆，跟着父亲去北疆探亲的民妇与姐姐全被俘虏了去，因姐姐长相貌美，便被羯人的可汗王看中幸之。”
“后来便有了恕儿，他虽然是可汗王的血脉，但因流着另一半汉人的血，所以一直跟着民妇姐姐像个奴隶般生活在下人房中。”
“三年前羯人王族几乎被屠尽，民妇等这些被虏走的人也得以回到了凤天朝。姐姐不忍恕儿丧命，便让他装有眼疾，闭着眼睛逃过了城门的检查，回到了老家。”
“只是，再次归家的民妇跟姐姐都被赶出了家门，还被除了族。”
“民妇姐姐身子这些年一直不好，这三年都是恕儿在照顾娘亲，只是我们上京这一路忍饥挨饿，姐姐还是没了。”
“他手上的那些伤，就是埋民妇姐姐时弄的，他至纯至孝，绝不像其他羯人那样残暴嗜血。”
顾洛汐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的眼中，有那种被世间所有人遗弃的悲伤。
他的身上一半羯人血，一半汉人血，偏羯人和汉人水火不融，只怕羯人恨不得杀了他，汉人也恨他入骨。
顾洛汐凝视着林氏，突然疑惑的问道。“那么，他为什么要恨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