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郑翼被吓了一跳。
就算修为已经到了灵王八阶，也避免不了全神投入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
他警惕地看着眼前，仿佛万年不朽的躯体。
那原本模糊的面容，在声音响起的时候，意外地变得清晰起来。
声音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但他还是紧闭双眼，毫无生命波动的样子。
郑翼也不敢轻易释放神识去探个究竟，就算对方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也不是他可以匹敌的存在。
“不知前辈是？”
内心有些猜测，郑翼试探地问了一声。
“你不是已经想到了。”
那声音并无多少感情地道。
到了他们那个修为，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已是难得的平易近人了。
“竟不知还有郑家先祖在此，小子冒犯了。”
血脉感应这种东西，往上数八百代，是同一个祖先并不足为奇。
让郑翼意外的是，郑家比他想象的来到这方世界的时间还要漫长。
眼前人，恐怕是最早接受帝冥任务的人之一了，再不济也是二代。
“吾不过一道残魂罢了，没想到还能有苏醒过来的一天。郑家如今如何了？”
虽然不知隔了多少代，但毕竟是自己的后人，他独自在这里负重，难得遇到一个后人，哪怕是陌生人，他也忍不住渐渐话多起来。
郑翼将郑家现在的情况简略地给他说了一下。
当然，他并没有说自己已经脱离郑家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没必要整天拉出来博取同情什么的，或者强调什么更没必要。
“我郑家竟已没落至此，还好，一切都过去了，以我郑家的血脉天赋，不出百年，又是一个辉煌的家族。
孩子，你很不错，就是在我那个时代，你这个年纪，也没有一个能修炼到灵王的。”
他对郑家还是有感情的，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堵这个洞口。
听到郑翼提供的信息，他心中甚慰，他们一族成也神尊，败也神尊，终于摆脱了宿命。
“老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以老祖的修为，布下阵法，布下封印，又或者其它的手段，不该需要以身填窟窿才对。
“哎……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神尊的存在，一定也知道神尊不是区区一个下界能够容纳的。
我们刚到这里，压制了天道，建立族地的时候，就引发了界壁的不稳定，煞气通道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当时，郑家已经在此安顿，神尊也不会特意为了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是将通道封闭，久而久之，才发现起到的作用有限。
郑家不能搬走，煞气爆发的话便是要首当其冲。
天道被压制，修士也从那时候开始无法飞升。
我也是那时候，才接触到了天道的意念。
我们郑家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也被打上了外来者的标记，若被天道惦记上了，也落不到什么好。
于是，我只能站出来，以身填补这个漏洞，以保郑家绵延。”
“老祖也是神吗？”
“孩子，神，那是高高在上的，是我们只能仰望的存在。吾，不过是修为超越了此方世界极限的修士罢了。”
“原来，灵圣之上，并不能称为神吗？”
“要称为神灵，也不是说不过去，接触不到更高的世界，灵圣之后，对于修士来说，便是神了。”
灵圣之后，对郑翼来说，并不遥远，因此有这么一位长辈在，他自然要抓住机会多问些什么。
“那灵圣之后，又是什么境界呢？”
他问。
郑翼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知老祖是在想什么，只听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灵圣其实也就是圣人境，圣人之后是大圣，圣王，圣皇，帝境，帝境之后才是真正进入蜕凡成仙的境界，人仙，真仙，玄仙，金仙……更多的境界，等你到了那个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郑翼有理由怀疑，老祖自己也没有到达那个境界。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有了自己奋斗的目标，郑翼又将目光放在了老祖的身后。
“老祖，您身后的煞气通道，又是联通哪一块地方呢？”
郑家老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一次将目光落在郑翼身上，道:“你竟然能够吸收煞气，却不影响体内灵气的清正。”
就在他们对话的过程中，新冒出来的煞气，还在自主地进入郑翼的身体，被郑翼所吸收。
老祖也是第一次完全注意到整个过程，不由得大感惊奇，同时也看到了希望。
“吾这具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待残魂散去，身体很快就会被煞气冲散。
你的体质特殊，短短月余时间，就处理了无数年来产生的煞气。
你……是否愿意接替我，阻止煞气的蔓延？”
他有些迟疑，却也没有办法。
他守在这里，无数年来，等待着郑家的后人能进来，可是这里却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遗忘了。
郑翼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却也有些不确定。
这孩子太年轻了，他可以放弃自己的道途，镇守在这里，但要让郑翼留下，那又太过残忍了。
“老祖还没说这背后是什么地方呢？”
郑翼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他更好奇，什么样的地方，才会产生这源源不断的煞气。
“哎……”
老祖长长叹了口气，带着漫长岁月积淀的沧桑。
“你可知，这方世界已无法飞升？”
郑翼不知道老祖怎么突然拐了个这么大的弯，提到了飞升的事。
“自然，不过，这个问题总会解决的。”
郑翼对自己有信心。
作为修为已经超越极限的老祖，他怎么会感受不到，这方世界，仍然飞升受阻？
看着郑翼的天真，他没再卖关子，直接道:“这背后通往的是无间煞海，乃是无数天道排浊之地，修士是无法在其中生存的。
不过，却也是飞升的一个途径。
因为，算起来，它已经是界外，同时它又和界内息息相关。
这方世界无法飞升，但郑家若有人能突破灵圣，穿过通道，到达无间煞海，高于下界能承受的力量，就能打开飞升通道。
这是我在漫长岁月里发现的秘密，只是，这煞气山洞，也只有灵圣才能抵御煞气侵蚀。自我之后，未再有一个超过灵圣的郑家之人到来。”
这个秘密，也就和他一起埋葬在这里了。
郑翼不知道历史上，郑家是否有人修为达到了要求，但这个地方，从有记载开始，就注定了不会有人会深入探索。
“老祖，你或许不知道，这山洞外，是被郑家划为思过崖的地方，郑家之人只有犯错才会被罚到这里，那煞气于修士修行有碍，谁……主动会进来呢？”
山洞里沉默了很久。
“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