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朔跟桑清九的合约上，写的很清楚。
一年为期，百万年薪，符合法律的扮演角色合同，而非包养合同。
郑东明轻敲了敲桌面，“我这个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郑律师你还是保持一下理智，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桑清九小心的说，“我看你应该和徐依然小姐的牵扯也不是很大，既然要断那就直接断干净，没必要再添加我这么一个麻烦。”
郑东明和辛朔，有些类似，却又很不相同。
说类似，是因为两者都很沉稳果断。
说不相同，是因为郑东明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讲究规则规矩，而辛朔却更擅长迂回曲折。
或者换句话来说，郑东明一旦发现徐依然不符合他心目中的样子，就能干脆跟对方说再见。
但辛朔不能。
辛朔这边，完全就属于藕断丝连的艰难战场。
扯远了。
正是因为郑东明的脾气，桑清九才会跟他把事情挑明。
但挑明，不代表她会接受对方。
“你不是正缺钱吗？”
郑东明有些纳闷的问。
随即似想到什么一样，又接着说，“别担心，我也可以支付你百万年薪。而且你跟辛朔签署的合同，也没有对你有这方面的制约。”
“是缺钱。”
桑清九扯开嘴角笑了笑，“但有些钱也没必要赚。你何必为了一气之争花一百万呢？”
“不是一气之争，而是……”
郑东明深吸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跟桑清九讲。
当初是徐依然先来撩拨他。
他表白之后，对方又说暂时只想好好学习，不想谈恋爱，还跟他暗示说，等大学毕业就跟他在一起。
行吧。
他就想等对方大学毕业就好。
一等两年。
结果对方一毕业，就以闪电般的速度，跟宋逸飞订了婚。
他还问过对方是不是自愿的。
如果不是，他家比起宋家也不缺什么，可以把人抢过来。
然后徐依然含羞带怯的说，是她自己选的宋逸飞，她喜欢宋逸飞。
郑东明气得话都说不出口。
再一想当初，徐依然一脸无辜柔弱的问他，“郑哥，你会祝福我的吧？”
他当时居然一句指责没有，还忍着心痛让对方有事就来找他。
他那会儿怎么那么蠢！
瞧着从前一本正经的郑东明，眼下这逐渐扭曲的脸，桑清九咬了咬牙，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很好。
又策反一个！
“郑律师。郑大律师~”
桑清九喊了喊陷在回忆里有些拔不出来的郑东明。
郑东明才勉强一笑，“不好意思，想起了点不太开心的事。”
“我反而觉得，你应该开心。至少你认清楚了一个人，及时止损了，不是吗？”
桑清九反问道。
郑东明微不可察的轻点头，“那跟我的合同你还是……”
“我知道你是正经人，合同什么的都是开玩笑的。”
桑清九含笑的摆摆手，“不过，倒也不是不能签。你能不能先借我二十万，我要得有点急。”
“你放心，陈导给我推荐进了另一个剧组，过几天就开拍。最多两个月，等杀青这笔钱我就还你。”
“成吗？”
最后这两个字，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郑东明愣了愣，“你确定，借吗？”
“嗯！”
桑清九很坚定的说。
郑东明眸中闪过一抹欣赏之意，而后轻点头，“好，二十万够吗？”
“够的，谢谢。”
桑清九笑得很是明媚。
郑东明随之勾唇，手上也忙个不停，很快就打印出一份借贷合同给桑清九。
合同上写得是二十万。
郑东明汇款却汇了三十万。
“多的那十万，算是你帮我看清楚一个人的报酬。”
郑东明说着，又似打趣道：“借钱归借钱，你找我的律师费，可是不能少的。看在老朋友的面上，我顶多给你打八折。”
“那我可真是捡便宜了。”
桑清九笑嘻嘻的跟他聊了几句，很快就把合同收好，带着钱走了。
“啧~这一个两个的~”
坐上车，桑清九瞅着入账三十万的短信，看着手机里罗鸣和郑东明的关心语录，轻摇摇头。
“宿主，你真渣啊。”
1199缩在角落里吐槽了句。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渣谁了？”
桑清九眉眼间带着一股子轻佻，“我可告诉过罗鸣，我有男朋友的；我也告诉过郑东明，我是辛朔花钱雇的徐依然替身，跟他关系不清不楚的。”
“人家非得关心我，关我什么事呢？”
她可都是，实话实说过的。
桑清九一边想着，一边还真就把这三十万，汇进了福利院的账户里。
惹得没多久，福利院院长的电话就打到她手机上来。
“小九，你在外头做什么了？怎么还打了三十万进来？你手头还有钱用不得？”
那院长说着不太流畅的普通话，关切又担忧的问着。
桑清九眼前仿佛都能描绘出她的模样。
一头半黑半白的发，慈爱的、微圆润的脸颊，穿着碎花短袖长裤，坐在福利院里的椅子上，戴着眼镜说话。
不由得，叫人心肠发软。
桑清九一下也柔了嗓音，“奶奶，我手里有钱，这是我演戏别人给的报酬。我听说楠楠不是住院去了，福利院里没钱了您怎么不跟我说呢？”
“你都还只是个孩子……”
“我都成年了，能扛起事了。”
“……你一个人在外头，不要舍不得吃，自己赚的钱不要太省着……身体重要听着没……”
“听着呢。”
桑清九听着对方的念叨，眼角眉梢里带着1199看不太懂的温柔。
1199偷偷摸摸的记录了下来。
桑清九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她也并不在意。
车辆缓缓开进校园，桑清九回了宿舍。
面对室友们的询问，她也没有隐瞒，只是说资本方那边指定了女主人选，自己就被替换下来了。
室友们各个都很不服气。
“哪有这样的。”
“就是。”
“早前听闻圈子已经被资本操控，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得~哪天混不下去，我们就去商场里演个玩偶算了，一天一百五，也不低了。”
“别伤心啦清九，咱们去搓一顿，我请客。”
在室友们的安慰下， 桑清九情绪“迅速好转”，跟着她们出去吃了顿饭。
刚吃完，就接到辛朔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