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庆帝哪里知晓顾怀言的心声？
他只看得见，顾怀言在对自己表忠心。
而刚才，皇后和太子在背着他大放厥词！
一边是权力只能依靠自己，且自己用了好些年、办事妥帖的心腹。
一边是有谋害自己子嗣嫌疑的皇后，和一直在朝堂上拉拢朝臣、并且跟自己作对、时不时还忤逆自己的太子。
德庆帝那颗心，自然而然就往顾怀言这边偏。
他冷哼一声，质问道：“朕不用顾怀言查，那用谁来查？用你舅舅吗？还是用朝堂上那些忠臣于你的臣子？”
“父皇！”
萧晟急切的喊了声，“顾怀言他……”
“够了！”
德庆帝转身出去，“朕不想听你多言，你好生养病吧。”
还是去灵溪宫看看朕的贤妃吧。
只有看见她，和她腹中安稳的皇子，他才能安心。
甚至在琢磨着，若是贤妃当真生个皇子，他要不就真换个太子。
德庆帝反正不服老，觉得自己还能活很久。
他才不想要个野心勃勃、又年轻健硕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太子。
顾怀言垂眸跟在他身侧，离开太子宫前，给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于是前脚他跟德庆帝离开，后脚那太监就笑吟吟的强行把忧心忡忡的皇后“护送”回宫。
紧接着，就把太子宫给关了。
不许任何人进出。
哪怕送药，也是由他的人来送。
坚决不给一点儿萧晟能联系到外面人的机会。
德庆帝去了灵溪宫，很快又被桑清九劝走。
他倒是也好劝，一个美人儿随随便便就把他给勾走了。
这次顾怀言没跟着。
他借口说要去调查贤妃遇害、皇后谋害皇嗣，和太子遇刺的事，要去血衣司一趟。
皇帝也没怀疑，摆摆手就让他走了。
还告诉他，一定要好好查，放心大胆的查，他一定要知道真相。
顾怀言直点头。
放心，他肯定会把“真相”呈现在德庆帝面前的。
只是这“真相”~
他难免要先润色一二。
不过其实顾怀言也没去血衣司，他转道去了灵溪宫。
原本在面对德庆帝时昏昏欲睡、精神疲倦的桑清九，在看到顾怀言的时候就已经精神起来，眉眼弯弯的笑着，“怎么不跟着他了？”
“来陪陪你。”
顾怀言柔声道，随即一挥手，房间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
桑清九抬手轻拍一下大腿，“来，给我按按。最近脚不大舒服，瞧着都有些浮肿了，有时候还抽筋。”
“辛苦娘娘了。”
顾怀言应着，顺势坐到床边，大手不轻不重的按在她腿上。
“太子宫那边发生了什么?”
闻言，顾怀言唇角就不禁往上翘起，然后一五一十的把太子宫的事说给她知道。
还似鹦鹉学舌般，把萧晟和皇后的话学给她听。
甚至连语气都大差不差。
桑清九听得不禁发笑，“这样的天赐良机，公公可别浪费了，把我们的计划用上吧。”
“好。”
顾怀言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看着桑清九略有些憔悴的模样，又轻声道：“娘娘不必多思，这些事我会办妥当的，可别累着你。”
“还有，像今日这般以自己为饵的事，娘娘可莫要再做了，我瞧着实在心疼。”
“又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何必要兵行险招。若当真……”
不等顾怀言把话说完，桑清九指尖便堵住他的唇，蛮不高兴的睨他一眼，“你在教训我？”
“我哪敢~”
顾怀言无奈道：“我只是心疼娘娘。”
“哼~若心疼我，不如今晚乖乖来陪我？”
桑清九坐起来，手掌轻抚过他脸颊，“公公这样的美味，几日不吃，当真是叫我日思夜想~”
本来满脑子正事的顾怀言一听桑清九这句直球发言，脸颊便不禁微红起来。
“娘娘的话，我哪有不应的。”
虽是有些不好意思，但顾怀言答应的还挺快。
他指腹无意的触碰到她凸起的肚子，眉眼便是一柔。
桑清九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顾怀言便坐了过去。
桑清九指尖一下子便顺着他的衣襟钻进去，手掌在他胸膛里恍若一条灵活柔软的蛇一样，游来走去。
顾怀言早有预料，垂眸只满目纵容缱绻的看着她。
偶尔被捏得疼了，便低低闷哼一声。
他知道她是喜欢听的。
他那衣裳，不大会儿便乱得敞开，唇也被吻得有些赤红，眸子里都好似荡着一层水色。
直到桑清九真有些倦了，躺下睡去，顾怀言才拢了拢衣服，故作沉稳的走出去。
他吩咐人别打扰了里面的娇人儿睡眠。
灵溪宫的下人，几乎都是他的人，自然是乖巧听话。
那几个被皇帝派来的太医，又不常在，所以不会发觉什么。
至于几个嬷嬷~
她们哪能想到顾怀言一个太监能和桑清九这位盛宠的贤妃之间，有个什么二三事？
见顾怀言来的次数多，也只当他跟贤妃达成联盟。
他帮贤妃得宠，扶持贤妃的孩子当皇帝，自己当摄政主子。
不过这些都是朝堂上的阴私，嬷嬷们是全然不管的。
她们只需要让贤妃的孩子安然无恙的出世，就够了！
更何况，若到时候贤妃的孩子真成了皇帝，她们这些跟着贤妃的老嬷嬷，也算有抚养之恩。
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吗？
再加上~
顾怀言这人大权在握，实在招惹不起。
所以她们对顾怀言时常来灵溪宫，也都装聋作哑。
而顾怀言出了灵溪宫，转头才入血衣司，二话没说就叫人去查。
桑清九中毒这事儿，好弄。
全推到后宫妃嫔身上就是。
皇后谋害皇嗣这事儿，也好查。
证据血衣司早就有了，直接送给德庆帝就是。
唯独萧晟遇刺~
顾怀言真有些诧异。
他分明都已经停手了，顾怀言怎么还能遇刺？
不应该啊~
现在表面上看，德庆帝能用的儿子就萧晟一个。
动了他不怕江山后继无人，造成朝堂动乱吗？
莫非是几个亲王干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德庆帝收养自家孩子，让皇位落到自己这一脉手上？
也不该啊~
桑清九肚子里还有一个，已经被确诊是男胎的孩子。
那些王爷们想断绝德庆帝的子嗣，也该对桑清九出手才是。
可他们一次都没动手。
所以到底是谁干的？